武竞元看了看床上闭着眼嘴唇嗡动的聂小风,似是在呓语又似乎是在睡梦中吃东西,突然联想到刚刚慕容朗在影壁前说出的那些话,警告道:“慕容朗,我们走后你可别对小风兄弟起什么歪心思。”
“怕爷我起什么歪心思,你们别走啊,我可不想照看一个醉鬼。”慕容朗就着案几旁的椅子大手一挥锦袍便径自坐下了,自顾拉响了案几上宣炉旁放置的一个金铜小铃铛,算是对上官婉容的问话做了回答。
上官婉容和武竞元知道慕容朗已经应下他们,但不知他拉响铃铛的举动是何意思,便又稍待片刻。
二人又见慕容朗摊平从右手旁拿起的一卷宣纸,押上与案几同样材质的金丝楠木水波交汇曲水纹镇纸,举手撩袖开始研磨乌砚中坚实细腻如漆般泛着青紫光泽的桐烟墨。
二人正盯着慕容朗这一连串一气呵成的动作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而后便见一位端着火炉和酒器的红衣小厮躬身进入房内。
只见那红衣小厮将火炉和酒器置于宽大案几的一片空处,再将通体鎏金,外壁满饰云纹,中央绘有一只九尾狐的竹筒状小型温酒樽置于火炉之上。
一切备至完毕,红衣小厮素帕净手后,又用竹镊子夹起托盘上红色浮云纹小蝶里的几颗新鲜青梅放入已盛了清酒的酒樽中,合上同样饰满云纹的盖子,最后将竹酒舀、竹镊子和另一个隔水温着酒杯的小火炉,在托盘上依此摆放妥善后,立于一旁深鞠一揖后便持多余的器皿轻步退去。
红衣小厮全程的动作间无一言一语,甚至未曾抬头四处张望,只是低眉顺眼地进行手上的动作,应是已经轻车熟路。
如此一来,上官婉容更加确定刚才自己的心中所想。
看来把聂小风留在慕容朗这儿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正待上官婉容再次欲向慕容朗开口告辞时,慕容朗突然说道:“你们也可以留宿在这,何必再去寻什么客栈,花天酒地,美娇娘硬汉子,共度良宵,与尔同销万古愁啊。”
“慕容公子想必是又醉了,我与我阿弟且先行离去,聂公子就烦请慕容公子照顾了。”上官婉容不理慕容朗吊儿郎当的样子,正声道。
上官婉容的反应似在慕容朗的预料之中,慕容朗挑眉一笑,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上官婉容和武竞元一同转身离去,行至门口影壁处,不免好奇,又是看上一眼。
果真如慕容朗所说那般,图的背面与正面并无二致。
身后案几前的慕容朗摇头啧笑,心里不禁嘀咕道:这两只小白兔如此青涩还要逛什么楼子,而且还是全竟陵国最大最荤的楼子......
听到身后慕容朗的啧笑声,上官婉容和武竞元不禁脸上一红,加快脚上步伐出了房间。
二人行至一楼,不自觉地抬头向四楼回望过去,却发现他们刚刚在慕容朗的带领下去过的那间房,在楼下根本无从发现,如此便不难解释那间房室为何隐蔽又静谧。
上官婉容望向层层楼层,不禁对武竞元感叹道:“这红楼还真是层层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