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犀眉头一皱,“吴王府作客?姑娘能否讲的再详细些。”
赵犀心中猜测,陶宁宁定是想尽办法登岛后,被驻守的吴王府官兵捉住了,如今极有可能被囚禁在吴王府,什么“作客”之语,应当是这些江湖中人故作高深的雅言。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大出他的意料。
“公子莫急,请听我说来。”李洵儿请赵犀入座,吩咐下人沏茶上来,在明前茶的袅袅香氲中,这才将其中的波折慢慢道来。
陶宁宁遇到迟未至之后,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无法对眼前的“小叫花子”恨起来,目之所见,旷野里一片茫然,只觉着天地间横生一股莫名的悲怆之气,血气在心口翻涌不息,一时间脸色煞白,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后,“小叫花子”已经又变回那身绿袍客打扮,对陶宁宁道:“你母亲欠我的已经还清,而我欠你的还没有还,可我必须带你回青城山交给我义父,在此之前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事。”
“呵……你不欠我,而我杀不了你。”陶宁宁面如死灰
“人总有心愿,说吧。”
陶宁宁冷笑一声,“你真的能做到吗?”
“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师尊不违背义父,什么我都可以做。”
“帮我杀了吴王世子!”陶宁宁苍白的面颊上突显一抹潮红。
迟未至盯着陶宁宁的眼睛,迎着她的,是陶宁宁坚定却又挑衅的目光。迟未至闭上了眼睛,开始思索了起来:
几个月前,她当时在青城山义父牛烽处,接到飞鹰传信,师尊长孙信命她即刻动身前往江南,协助吴王府剿匪。由于吴王世子是牛烽的记名弟子,牛烽得知后,便与其一起前往江南。剿灭落霞坞之后,自己又得到慕容师姐发出的求救,便再次与邱之月等人一起去了首阳山,而动身之前,义父秘密交代她,如果遇到陶宁宁,务必将她带到青城山。后来陶宁宁被捉,邱之月私放了她,但同时又嘱托自己一路保护,虽然有负同门托付,但自己并不打算伤害她,这才心里稍安。
而现在,自己想要还的这一份恩情,真要去杀了吴王世子么?他隐隐觉得,师尊和义父都如此关注的吴王世子必定身系重大。
“吴王世子是我义父的记名弟子,我不能直接动手。”迟未至张开了眼睛。
陶宁宁一脸鄙夷,“我就晓得你做不了。又何必充大头?”
“不过我可以帮你,拿去!”迟未至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向陶宁宁扔了过去。
陶宁宁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是一把把精致的“小剑”,按照大小整齐排列着,最细的那把剑形同绣花针一般,但剑柄剑格剑刃俱全,真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这是什么?”陶宁宁问。
“这些剑上,都涂有蛊毒,一旦刺进人的皮肤,三日之内毙命,无药可解。”
“我懂了。”陶宁宁默默收下,不再看她,也不发一言。
……
“你打算怎么做?”迟未至还是忍不住发问,她觉得自己今晚说了好多好多话,多到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仿佛在陶宁宁面前,她就愿意多说话。孤儿的她,当初在灵隐寺前是那么无助,正是眼前的姑娘的给了自己人生第一次关怀,这种感觉刻骨铭心。
“要你管?”陶宁宁不看她
“行,但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事毕之后,你要跟我回青城。”
“好,但在行动之前,你要听我吩咐,不该问的别问,能做到吗?”
迟未至噎在了当场,但话已说出口,反正只要她不要求自己动手杀吴王世子即可,当下点头答应,另外,她也想看看这个陶宁宁能干出些什么来。
陶宁宁虽然难得离开太湖,但依稀记得小时候每逢月初五,吴王府都会召集江南梨园行的各路班主到王府举办梨园宴。吴王父子均是戏痴,尤其是那吴王世子,有南国第一家门之称。在此期间,王府外会搭台唱戏,连唱三天。每逢这个日子,陶宁宁都会和母亲前去观看,这也是陶宁宁童年的开心记忆之一。
二人来到姑苏府,陶宁宁一路掐算着时间,后天正好是初五日子,要混进吴王府,别无他法,只能从这个戏班子身上打主意。
陶宁宁探听得知,这些外地来姑苏府的梨园班主,都被统一安排住在一个叫“福临客栈”的地方,陶宁宁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便拉上迟未至去成衣铺子里,先是给自己挑了一身士绅常穿的道袍,又打量了一番迟未至,给她挑了一身短打裋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