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头在这个密室里找了一阵,并未发现任何暗格或密道的机关。
阿淼记得上次被关到不知天时年月,还是和素尘在柴房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身处这幽暗的地下,还伴着一具白骨的境况也好不了多少,但同样是被困,相伴的人不同,心境竟也不如往昔般孤寂,看着瑞谚认真地敲打着每一寸墙壁,每一分地面,竟也觉得安心了不少,甚至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觉。
整个石室里面的陈设,让阿淼尤其在意的,依然还是桌子中央的那个摆放得端端正正的漆盒。
趁着瑞谚转到屏风后面,阿淼走到桌前,拿起那个漆盒,才发现这个盒子并不是黑色,而是鲜艳的彩色,只是被积灰给全部遮盖住,看上去像是灰扑扑的样子。
阿淼用手掸了掸灰,一阵扬尘让她咳嗽不止,瑞谚抬起头看过来,还没等他开口问话,脚下一阵轰轰的诡异响声传来,地面随之也开始上下颤动起来。
阿淼大惊失色,难道这个盒子就是机关?
“你动了什么?”瑞谚大喊着,几步快速跨过来,看着阿淼手上拿着的那个漆盒,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阿淼见状赶紧把盒子放了回去,一切都是徒劳,依然没能阻止地面的颤动,反而越来越剧烈,已经无法站稳,
两个人都被甩到了墙根,整个屋子仿佛地震来临一般山摇地动,所有的摆设都跳动起伏,瑞谚用手臂档住了倒下的书架,顺势一脚踢开了迎面飞来的椅子,“去床那边!”
阿淼扶着地面勉强站起,弯着腰顺着墙根艰难地向屏风后走去,终于爬到了那张红木大床的边沿,正想转身招呼瑞谚赶快过来,就见屏风哗啦一声裂开来,劈头向她砸了下来,阿淼惊叫一声,本能地抬手去挡,瑞谚突然俯身扑了过来,屏风啪一声砸在了他的背上。
阿淼面无血色,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她感到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于是连滚带爬地被推进了床底下。
她的身子很轻,被那么一推,直接滚到了最里面,重重地撞在墙上方才停下。
天旋地转,头晕脑胀。
刚稍稍缓过神来,阿淼就发现,这床底下和外面好似两个世界,外面地动山摇,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而这床,似乎长在了地上,几乎纹丝不动,甚至连位置都未曾一动一分一毫。
床底下很狭小,两个人趴着空间都略显局促,阿淼只得趴在瑞谚身上,两人面对面躺着,脸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阿淼想抬头离瑞谚远一些,无奈头已经抵着了床底板,甚至连脖子也无法转动一下,只得这样暧昧地躺着,看着他,看着他的眸子,他的鼻梁,越看,就觉得越是小鹿乱撞,心越是狂跳不已,于是只好尴尬地把目光转向别处,尽量不去看他。
而被压的那个男人此时却没有心思去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顾不上身上有一个人女人正以一种非常引人遐想的姿势趴在自己身上,更加没有察觉她故意看向别处的紧张狼狈,只是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待到那阵轰鸣声逐渐减小,听到阿淼咚咚的心跳,方才开口道:“你很害怕吗?心跳如此之快。”
阿淼想摇头,可太过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她无法做出太大的动作,只得回答:“没……没有。”
外面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又回到坟墓般的死寂。
瑞谚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了,方才稍稍调整了姿势,揽着阿淼一起从床底下爬了出去。
当两人从床底下出来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为吃惊。
整个石室已经面目全非,屋中央的地板生生地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屋子里除了那张床以外所有的东西胡乱散落在坑洞周围,向里面望望,就好像地狱打开了一扇大门,竟然一眼看不到底。
瑞谚看着那个掉在坑洞边上的漆盒,伸手捡了起来,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条长长的细细的凹槽,像是放过什么东西。
阿淼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王爷,这个盒子怎么会触发机关?”
“不知。”瑞谚说着把盒子收起来,“不过是靠了它才找到这机关,没准儿能有用。”
“那……那咱们现在要下去?”阿淼想,这座密室本身已经是地下了,居然还有比这更地下的暗道?当年天端局到底挖了多少这样的地下密室,而又在这里做了些什么不得见天日的事,无人知晓。
瑞谚点头:“看来这就是唯一的出路了,找找这屋子里,是否还有其他可以照明的东西。”
又找了一会儿,阿淼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到崭新的两个火折子和三根蜡烛,都还没有被用过,于是便都收了起来,阿淼想着能在这些东西用完之前回到地面,否则,根本不敢去想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虽回到地面也未必安全,外面不知是否还在鬼林里,而那些来路神秘的刺客也许还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暗暗窥视,伺机而动。
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意外的是,坑洞里有一条斜斜向下的石阶,不算宽敞,但很平整,比甬道里易行,两人摸着冰凉刺骨的墙壁,借着蜡烛的光缓缓前进着,越往下,阿淼感到身上越是寒意渐浓,若说刚才冷是因为脱臼,而现在这冷,则是真冷。
这个坑洞很深,走了许久,也不见底,前方的石阶还是不断地向下延伸,不时地出现一个不大的拐角,然后又是石阶。
洞顶上有些许潮湿,有些地方还滴着水,长满了密密的青苔,摸上去滑腻的感觉让阿淼感到有些恶心,黑暗中除了水滴下的声音还夹杂着虫鸣,甚至还有蟋蟀的叫声,渐渐地,水滴声变成了水流声,虫鸣声变成了扑簌声,台阶终于消失了,他们走到了底。
眼前豁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倒挂着无数钟乳石,一条地下暗河静静地流淌着,前方也不知道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