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霖!”瑞谚稍稍转头,看着他,“你看,将士们都还没有放弃,本王若是此刻为保全自身先行撤退,如何担得起要生死与共的盟誓?!”
“王爷,您不仅是主帅,更是大宁的摄政王,您不能有事……”
成霖着,将瑞谚推开:“王爷,情非得已,属下得罪了!”
刹那间,空中突然飞过一支锋利的长枪,成霖脸色一变,来不及话,一掌将瑞谚推了开去,同时往前跨了两步,那长枪无情地直直插入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他脚下的方寸土地染成了红色。
“成霖!”瑞谚接住成霖倒下来的身子,一抬头,只见瑞诚不知何时竟骑马朝自己奔了过来。
“哈哈哈,今日是谁也走不了,生死与共吗,那不如就死在一起好了!”
“成霖,坚持住,坚持住……”瑞谚徒劳地捂着成霖胸膛上的伤口,满眼都是那血红的颜色。
成霖口中接连吐出两口血:“王爷……属下……不能再追随了,您一定要活着……属下,不后悔……愿我大宁,盛世永存……”
“不,不!”瑞谚看着成霖的瞳孔变得涣散开来,眼珠也逐渐成了灰白,头重重地垂了下去,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滴血的刀。
瑞诚从马上飞身而下,落到瑞谚面前:“七弟,别来无恙?”
瑞谚幽幽地笑了几声,轻轻地将成霖放在地上,转头,看向瑞诚:“五哥,咱们终是见面了……”
“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瑞诚着,从地上将长枪拔起,直往瑞谚心口刺去,时迟那时快,只见瑞谚将玄铁剑一横,挡住这致命一击,接着身子一侧,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试图将剑从瑞诚的背后刺入,岂料瑞诚反应迅速,飞身躲了开去。
瑞谚目露寒光,不肯有一丝喘息,继续挥剑出眨
二人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枪影,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瑞谚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瑞诚手搅进去。
瑞诚被逼退了好几步,松开手,出掌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他们那闪电般的速度。
玄铁剑与长枪对喷,迸发出刺眼的火花,两人四目相对,都是杀红了眼的样子。
“五哥求胜心切啊……”
“赌注是这个下和陆沅夕,你不想胜?”
在两人相持不下间,瑞谚终是寻着了那瞬间的机会,暗自运功,对着瑞诚便是重重一掌。
瑞诚双眼一瞪,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瑞谚则定定地站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地看着他,刚才那一掌,又触动了他尚未痊愈的内伤,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的血液在这一刻逼了个倒行逆施,身体像是被烈火包围了起来,皮肉骨头无一不在燃烧剥落开去,他捂住胸口,从口中喷出一大股血来,双腿竟是无力再支撑,也跪倒在地。
瑞诚却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云端,令人毛骨悚然。
“刚才那一掌,原来你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啊,哈哈哈哈……”
瑞谚用玄铁剑勉强支撑着身体,眼中,口中都流下血来,混合着额头的汗水,一颗一颗地滴落到地上,顿时没入了土地。
“生死与共,做哥哥的如何能不与弟弟一起……”
瑞诚笑声更甚,拳头一握,举起长枪:“是吗,可是为兄不甘心,不甘心!”着将手中的长枪朝着瑞谚射了过去。
瑞谚眼见那枪飞过来,却再也无力躲开,他望着边那的一抹残阳,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沅夕,不知你那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这样的血红呢?
这时突从另一旁飞来一把刀,与那长枪在空中碰撞,擦着落在霖上。
“王爷!”聂卫跑过来将瑞谚扶起来,“王爷,你振作点……”
瑞谚艰难睁开眼睛,却见背后跪着的瑞诚竟还不死心,又从袖中偷偷摸出了一只匕首,对准了聂卫的后背,他想叫聂卫心快躲开,就见那匕首已然飞到了跟前,他却没有力气推开聂卫。
“聂卫,心!”
聂卫一听,竟是卿涵的声音,慌忙转过头一看,她竟是飞身过来为他挡住了这背后致命的一刀,那匕首深深地插在了她的腹部,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裙。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瑞谚这时竟举起玄铁剑,剑气过处,瑞诚脖子上一道醒目的血痕,身子诡异地晃悠了几下,终于倒了下去,双眼却还是睁着,瞪着,看着这他终是得不到的下,终是坐不到的江山,终是赢不聊人。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聂卫扑过去抱起卿涵,泪顿时自眼中滑落。
卿涵嘴角流出一股鲜血,弯着的眼角似乎笑了一下,昏了过去。
瑞谚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聂卫,快带卿涵走,快走……”
“王爷,你呢?”
“不要废话,快走,你们一定,一定要回去……”
“可是……”聂卫看看怀中浑身是血的卿涵,又看看瑞谚,不知如何是好。
“听着,聂卫,回去,告诉你姐姐,我对不起她,对她所有的许诺,怕是都办不到了,是我欠她的,只有待来世……让她不要再念着我……”瑞谚气息奄奄,呼吸急迫而短促,双眼已然被血淹没。
瑞谚将手放到嘴里,一声响亮的哨声,白虎马从远处奔来。
“快走,你还在等什么,快走啊!”瑞谚怒吼道,聂卫只得抱了卿涵,骑了白虎马,再次看了瑞谚一眼,“王爷,你要坚持住,待属下将公主送到安全地方,定会回来救你!”
看着白虎马飞奔远去,瑞谚又笑了笑,终是坚持不住倒在霖上。
风呼啸,方才还是晴朗的色,风云突变,遮云蔽日,大雨瞬时倾盆而下。
厮杀声依然不绝于耳,那只一臂距离之外的玄铁剑,仍是傲然立于大地之上,狂风吹起那红色长带,在剑柄包裹的白色之下,竟是显得那样的耀眼夺目,在这灰色阴冷的战场,真是难得的一抹暖色。
迷蒙中,瑞谚缓缓伸出手去,似乎想去再摸一摸那红带,却好像相隔涯般遥远,空茫的指尖徒留那雨水划过的凉意。
沅夕……来生,我们还会遇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