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火堆旁呆了一宿。
黄鼠狼是直到下半夜才过来的,带着他的妻子和子女。两只瘦几旮旯的小黄鼠狼嫩生生地躲在同样皮包骨头的妈妈后面,这个妈妈除了笑,就是一直对他们表示感谢,可想而知,这些年躲在山上的日子里也不是多好过。
瞿菥想抱抱那两只小家伙,可刚想走过去,两只小黄鼠狼就往妈妈后面躲得更凶,她想了想,在怀里掏出两个出来时候杜抚子给晾成干的红薯片,递给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眼睛都直了,嘴角的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但还是警觉地看了看妈妈,看见妈妈点了点,一股脑地扑过来,又腼腆地看了看瞿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瞿菥笑了笑,把红薯干又朝前挪了挪,两只小家伙才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一只吃了一半又跑过去递给了妈妈,黄鼠狼妈妈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吃,但小黄鼠狼就是执拗地往前递了递,黄鼠狼妈妈拗不过他,只好低下头小小地抿了一口,再把红薯片推了回去,小黄鼠狼才又开心地自己吃了起来。
黄鼠狼妈妈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瞿菥,笑着向她鞠了鞠躬,扯着嘴角咧开笑表示自己的谢意。瞿菥也向她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开了。
她走到瞿衎旁边坐下,瞿衎本来正靠着树快要睡了,她一来,自己又醒了,陪着师傅跑了一天也累了,旁边的人坐下来又没有说话,他就闭着眼睛问:“怎么了?”
瞿菥难得严肃地问他:“瞿衎,你觉得为什么水家要对别族的人赶尽杀绝啊?原本好好的相处不好吗?”
瞿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盯着火堆,迷茫又坚定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可能是因为迁怒吧。”
瞿菥转头看他,十分惊讶:“迁怒?”
“对呀,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三大族吃食可都是靠着花草木一族,或许人家不想被吃了,所以就怒了呗。”
瞿菥看着不远处已经入睡的黄鼠狼一家,刚刚吃完东西的两个小家伙心满意足地窝在妈妈怀里入睡,黄鼠狼爸爸则拥着一大家子睡着,她凑到瞿衎耳边,低声地问:“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只见过花草木一族和狐犬狼一族,对于那个地处西方的啥族来着,根本听都没有听过,你不是说狐犬狼一族中也弱肉强食吗?厉害的吃掉不厉害的,虽然我们一族看上去比较弱小,但是我们人数庞大啊,真正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瞿衎觉得大晚上的这个人又在胡思乱想,赶忙打住了她:“你忘了吗?已经出不去了,打不起来的!”
瞿菥直愣愣地望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非也非也,你认为这个‘关门’能够持续多久呢,你认为狐犬狼一族真的会放过我们吗?我觉得这一切啊都是阴谋!你想想,同样一个时间点,十二年前,水家出事,紧接着花草木一族就和狐犬狼一族闹翻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肯定是狐犬狼偷了我们花草木的东西,所以大族长发火,连带着对狐犬狼一族的底下的小喽喽们也倒霉,可究竟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啊?居然闹到了两族都要打起来的地步,真的是好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宝贝啊!肯定很值钱!你觉得我们改天要不然去偷一下这个东西怎么样?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狐犬狼一族都没个人出来发个声证明一下自己是清白的啊,你说对不对啊?”
说完捅了捅旁边的人,结果一个重物靠了过来,瞿菥用眼睛一看,果然是这个家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想伸出手在他脑门上弹一下,结果发现这个人长的真是白白净净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瞿菥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右手飞快拈诀,召出线蔓给他织了张床,抬眼看了看远处已经入定的师傅和睡得香喷喷的黄鼠狼一家,又加强了周围的阵法,这才眯着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瞿菥就被摇醒了,她翻了个身,嘟囔:“好妈妈,我的好妈妈,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我就起来做早饭。我保证。”
说完还不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瞿衎皱着眉,突然坏笑着拈了个诀,一阵风来,打落了树叶上面的露珠,一阵露水浇在了正熟睡的瞿菥头上,瞬间透心凉地一个鲤鱼打滚站了起来,闭着眼睛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人来了吗?”
瞿铻过来对着她的头敲了一下:“收阵!”
被这一手敲下去,瞿菥瞬间就醒了,右手翻了个腕儿,阵法就消失了。
瞿铻对他俩说:“我去找找有没有路能够隐蔽又快速地回山,你们去集镇上换一些衣服之类的日用品回来,早去早回,临走之前把阵落好,和他们交代好再走。”
“是。”这是精气神十足的瞿衎。
“好的。”这是说完还打了个哈欠的瞿菥。
瞿铻忍住再给她敲一顿的冲动转身离开。
瞿菥对瞿衎说:“小师弟,我们俩分工合作,我来落阵,你去跟那大家子说说别乱跑,乖乖在原地等我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