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娥瞥她一眼,不介意把水名灵的伤疤重新揭一遍,让她好好记着自己是耻辱的罪臣之女,上不得台面的腌臜鼠辈!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水名灵听完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水名灵原为水中书令的嫡女,被满门抄家,对皇帝心生憎恨是自然,难怪她不惜献出身体都要杀了皇帝。
“怎么?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大小姐吧?”袖娥见她不言不语,只冷冷的看着她,哼了一声。
水名灵收回神思,勾唇,王者之姿不怒自威,傲然如天上骄阳,“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认得清现实,并不代表有些人也认得清。你说巧玢与刘侍卫私通,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好货色?”
这宫中上到妃嫔,下到宫女,所有人都围着皇帝一个人转,皇帝哪能忙得过来?长夜漫漫,宫锁春思,私通的人多不嫌多,少不嫌少,只是没有摆到台面上来罢了。袖娥这会子气势汹汹而来,针对一个初入宫的小角色,不可能单单为了让人遵守宫规,恐怕她自己与刘侍卫也有说不清的关系。巧玢单纯,她却不单纯,这点道理还捋的清楚。
果然,袖娥闻言神色变了变,像偷腥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喝道:“胡言乱语!”
言罢,她呲牙上前,就要动手拧水名灵的肉。
水名灵巍然如山,似准备任她打骂。
但谁都不知道,她袖中真气正在慢慢流动。
袖娥只要敢打,她就有本事叫她断手!
正值箭在弦上之际,突然,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姑走了过来。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喊道:“水名灵,你和巧玢还在作甚?还不快把于贵妃的衣裳送去,耽搁了时辰,惹怒贵妃,是要吃板子的!”
水名灵闻言收起袖中掌势,扫了袖娥一眼。
袖娥方才似也感受到危险,心虚的瞧着她,缓气片刻道:“若不是你们姑姑救了你,我今天定让你知道谁才是人,谁才是狗!”
“想咬我?”水名灵淡淡吐一句。
“你……”
“还愣着?快去啊!”姑姑将雕花托盘放到水名灵手上,打断了袖娥正欲发作的态势。
袖娥憋得脸色发青,还准备说话。
姑姑推了水名灵一把,对袖娥道:“贵妃要的衣裳可等不得,若耽搁了侍寝的时辰,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说罢,姑姑又唤巧玢回去。
袖娥见二人都走了,一腔怒火只能憋在肚子里,发泄不能,恨恨道:“两个小贱人,给我等着!”
——
酉时已过,夜幕即将降临,暮霭黑沉沉将压未压,偌大的宫殿似即将捕猎的凶兽,埋伏在阴影之中。
水名灵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加快脚步,趁着没人,轻功几个起落,往毓秀宫赶路。
她边走边想今天袖娥说的话,正巧路过望春亭。
本是走得匆忙,她忽然一顿,眯了眯眼,朝望春亭望去。
只见橘影朦胧之中隐约传来女人娇喘连连,男子笑意浓浓,亭子里黑影纠缠间不知那男子说着什么,地上深紫的衣袍尤为扎眼。
竟有人在此鸳鸯戏水?
水名灵迅速躲在假山后,眉头促成一座小山。看着微光拉下的动态人影,她顿感头疼。
原先听说太子被她吓得不能人事,瞧如今的景致,哪像不能人事?依他此刻娴熟的水准,根本不像需要司寝启蒙的稚儿……
水名灵想起自己刚刚重生而来,就被云慈太后要求学习帷帐之法,看春宫画卷,活人动态示范,以备服侍太子的日子,突然觉得后宫实在可笑,难道女子必须倚仗男子才可活得精彩吗?
薄唇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看着天上孤高的月,眸光冰冷。
若非为了刺杀皇帝后能逍遥自在不被追杀,她此刻恐怕已在江湖逍遥,大碗喝酒,畅快吃肉!
可惜那都是遥远的梦……
当下院内空无一人,应该是太子随行的公公将别人拦下了,而她之所以没有被阻拦,是因为她用了轻功,恰恰躲过了。
现在可好,去留不能,唯有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