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有些心软了,他出生以来,二十多年头一次被这样深爱着,更何况对方一直用那么好听的声音说这样好听的话。
他一听花芜姬的哭声,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发酥,还想继续听她跟自己说话。
一时间凌九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样的局面,偏生花芜姬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答应了,于是幸福地埋进他怀里,啜泣着,“九郎也是对妾身有意的,对不对。妾身有四五万两白银做嫁妆,在北京还有套四合院,九郎若是娶了妾身,这些就都是九郎的。”
她急切地表明自己多么有用,“妾身虽然不是大家小姐,可是琴棋书画都懂点皮毛,日后九郎乏了,妾身便为九郎按肩抚琴;九郎饿了,妾身便为九郎洗手作羹;九郎冷了,妾身便为九郎暖床做衣。若是九郎还有什么喜欢的,妾身都能去学。若是九郎厌烦了妾身……妾身不是妒妇,也愿意为九郎纳两房小妾。”
花芜姬像是一株菟丝子,紧紧地附在他身上,低声呜咽,“九郎……不要抛下妾身……”
这厢凄凄惨惨戚戚,另一边站在远处的许清风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以拳掩唇,遮去唇畔的笑意。
纳两房小妾?真要纳了,不知享用美妾的是凌九还是教主自己。他们的教主荤素不忌,莫说身边的男人,就是有过私情的女子恐怕都比凌九见过的女人要多。
不过教主毕竟也是个女子,年龄到了对情爱多有向往。
可惜她又不是真心投入其中,只是享受这样嬉戏的乐趣。凌九不答应还好,若是答应了,不用三天便会被弃之如敝屣,所幸他是教中子弟,到时候他去向教主表明凌九的身份,还能留他一条性命。
凌九被花芜姬的话触动了内心。
他微微垂眸,一时间有些忘记了自己李九的身份,哑着嗓子呢喃,“我一个粗人,何德何能让姑娘这般委屈自己。姑娘结识诸多才子权贵,应该从他们里面择一良人。”
“不要!”花芜姬死死攥着他的衣服,“妾身不要什么才子权贵,妾身只心悦九郎一人!”
她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哭得太狠了,脸色都有点不正常的发红。
花芜姬退开两步,“九郎若是要娶他人为妻,妾身便在家中吊死。”
“你…”凌九心下震撼,他性格木讷无趣,素来被姑娘们嘲笑不喜,还是头一回有女子对他说这种话。他看着花芜姬那双含泪决绝的眼,真心为她不值。
他们两才认识不过一个月,她怎么就能为了自己去死呢。就算早已见惯生死的凌九都念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她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怎么能就这样轻践自己的性命。
“何苦这般……”他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她这份强烈的情意。
见气氛陷入胶着,远处的许清风走了过来。他先是给花芜姬拭了拭泪,继而拍拍她的肩,“好了,李公子既然无意于你,你又何必强求,今日就算他答应娶你,那也不过是强逼来的姻缘,日后难有善果。”
他劝完花芜姬,又扭头看向凌九,勉强笑了笑,“李公子见笑了,我这妹妹没有福气,你且宽心回去成亲吧,我会好好劝她,绝不让她再纠缠于你。”
凌九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他最后只是低头,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走出了几丈远,他一回头,便看见花芜姬倚在门口,痴痴地望着自己,哭得站不住身形。
……
许清风叹了口气,无奈道,“芜姬……”
“嘘——”花芜姬打断了他的话,那张涕泗横流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来。
“他真可爱,连推都不敢推妾身一下。”
“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你休要再逗弄他了。”许清风念着自己查的凌九的资料,知道他确实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若是知道这不过是他们教主心血来潮的一场戏,恐怕会难过很久。
花芜姬却仿若未闻,她手指点着唇,舔了舔指尖,眯着眼意犹未尽地呻.吟,“果然是好身段……腰窄腿长,抱着好舒服……”
许清风扶额,知道自己没法劝了。
女子回身,那双杏眸里还残留着回味凌九的迷蒙和妖滟,“最多十天,要是他还不情愿,那便另寻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