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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朝的兴盛强悍与否,其实可以侧面从它的执政风火程度看出来。

在处理国事上,颐朔显然是个快刀斩乱马的实力派。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一位年仅十四的小孩,距离至今,居然已经当了六年的帝王,不仅有胆打破祖训,还将父辈留下的溃泥烂肉一点点地割了下来。

由“赦咒令”开始作为一个矛头牵手,若想要把大宸由内至外地替换干净,就得把他们皮血下的怯弱和掩耳盗铃的习性给连根拔起,没有一些诱引手段和强制措施是不行的。

给他们接上“手臂”拿起“刀”,这只是第一步。

一次次的脱胎换骨下来,柳续也放下了思绪,渐渐地学会了当个甩手将军,有事办事,没事就赖在军营里吃喝拉撒睡,偶尔练练麾下的银甲军,让他们的嚎叫响彻整个京城上空。

没法,不得不服年纪大了。

朝堂上听政时,他就双手一抱胸,安安静静地杵在旁侧,眼皮遮瞳,永远端的一副“只要不杀烧抢掠奸,我就是个哑巴”模样。

可骤然看去,柳续竟比那金銮殿上的玉雕还要精致好看,将一干忠臣老朽比得暗然无色,活像是来祸国殃民的妖物,所以,饶是这样,该来的一件没少,麻烦依旧排着队找上门。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吸气也碍眼吧。

小辈们压根就不会听话,且会越来越不听话他认清了这一点,虽然大将军还没有自负到“我说的都对”的地步,但好歹比他们多看了几十年的运势,如何才能不走弯路远路,他应该挺有发言权的。

至于非要往坑里跳的话,就只好另当别论了。

顺安七年十月,经历了一个夏天的闷热酝酿,赦咒令已经达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效果甚佳,颐朔趁热打铁,看准时机,颁布了第二道变革。

互恩法。

若说赦咒令是顺着人心定的,那么互恩法就是逆着脑袋长的,除开京城外,它将每个城县、每个镇、乃至每个村的板块地势揉和在一起,再四方八圆地平均划分板块,分下来的地域称之为“区”,以方位和星宿命名,例如东角、西毕。

每个区的居住百姓都是当地领头人抽签决定,以三口小家分放置其中,并鼓励他们相互监督,相互比拼,开年的头筹者,可以减免官税上供。

这样一来,趁赦咒令转空子笼络势力的人就被打乱了方针,追随者要么是被派去了别处当差,天远之隔,要么是自己的麾下多了许多陌生面孔,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多日筹谋毁于一旦。

颐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互恩法颁布仅仅历时五个月,到了顺安八年三月,又是一年隆冬之后,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劳烦柳卿走一趟了。”小皇帝半倚在龙椅上,一眼便望见了群臣内的柳续,皮笑肉不笑地道,“叛乱,动摇国之根本,直接镇压斩杀即可,无需上报,正好给那些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东西看杀鸡儆猴看,但注意别伤及无辜百姓。”

柳续接了旨,十日之内便领着银甲军抵达目的地。

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银甲军当初建成是为了打异族的,术业有专攻,主帅脑袋里所有的认知和手段经验也都来源于异族斗争,不是人族,两者区别甚大。

如此乱用兵力,就好比将猛虎狮兽关进铁笼里,再让他去捉老鼠,下手太轻,连利爪都伸不出来,下手太重,恐怕整个屋子恐怕都会没了。

大将军铮铮铁骨,在马背上一藤鞭甩出,虽然一口气就扭断了顶头作风人的脑袋,可同时也吓破了所有人的胆,让那些剩下的贼人转身一变,隐匿在了普通百姓中,压根揪不出任何端倪。

既而阴招不断

“柳帅……属下背您出去吧。”告状精蹲在一个山洞里,低垂着脑袋道,“那些人……不识好歹,居然敢伙同商贩,在您的吃食里投毒下药,其他兄弟们都被分散了……我们也不能在这干等着。”

柳续仰头靠在岩壁上,一手捂住腹部,感觉里面正千刀万剐似的痛,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头发,视线泛花,听不清身边这小子在念叨些什么,甚至连他哪位小兵都分不清。

人族啊……犯难起来比异族还要恶心,大动作真本事没有,私下里的小手段却没完没了,虚假的皮囊永远难以参透。

他这次不就是失手在了那些笑盈盈的“小老百姓”手上吗?

告状精嚷嚷个没完,一边说,一边忘了有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毫无顾忌地摸着鼻子哽咽起来:“柳帅,等这次咱们回去了,还是给陛下说吧,您也是人对吧,这么大个国家,不能大事小事全您身上压啊,这样您迟早吃不消,其他的兵都是养着玩的吗?”

这番话也倒是真诚,就是哭声太惨绝人寰了,见大将军连搭理人的力气都没有,他干脆也盘腿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嗷嗷大哭,仿佛受委屈的是他一般。

柳续:“……”

吵死了。

不过也真是倒霉啊,这一年多以来,不仅没有半件顺心的事,小火妖的去向半点也打听不到,现在还落得个中毒分散的下场,仓忙间,要不是有人把自己带了出来,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落魄的?

就在这时,那闹腾的哭声突然没有了,有人正伸手摇晃着自己:“柳帅,柳帅快睁眼!外面起火了,那火还是暖黄色的,我没见过啊,难道有异族在这里吗!?”

“轰”的一声,柳续方才分布在洞口用来遮盖的藤条被烧断了,落在地上。

告状精惊呼道:“这火变颜色了!白色的?没听谭大人说起现在还有会本命离火的异族啊,难不成咱们运气差,遇见了才从黑沙偷溜进来的世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