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野狸跑开几步又转头看贾芸儿是不是追它。贾芸儿骂道:“小野畜,还不走。”她在地上跺了几下脚,那只野狸跑开了。
贾芸儿又跃过篱笆,过来拿着火摺。柳依依解了手,她怕贾芸儿自己丢下她自己进屋去,忙过去拉住贾芸儿的手臂。两人走到草屋最东边的一间小屋里,贾芸儿打开木板门。屋内黑黢黢的一片,贾芸儿在窗台上找见油灯点着了。
屋内灯光昏黄,靠着西边木板壁是一张大床,床上朴素的被褥,几乎不像是女孩子的闺房。柳依依赶紧先把门关上。贾芸儿在床上铺好被褥,柳依依看屋内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散乱的放着一堆羽箭,有些还是没做好的。贾芸儿铺好床了,柳依依问道:“芸儿你还有衣服吗?”
贾芸儿说道:“衣服当然有。”她弯身到床底下,从床底拉出一只大箱子来。贾芸儿一把揭起箱盖子,让柳依依自己去挑衣服。柳依依过去看箱子里,都是皮革制的衣服,她翻着箱子找到一件半旧的绿布衫,柳依依拿出来穿在身上。贾芸儿身子比柳依依高出半个头,绿布衫垂在柳依依的腿边像是一件短裙。柳依依说道:“就是这件,先借给我穿。”柳依依外衫被撕烂,她身上一直穿着白色的那件底衫。
贾芸儿说道:“姐姐你上去睡好,到里面去睡,我睡外面。我把灯吹灭。”
柳依依到床上,她在这荒山野林的屋子里,不敢脱掉衣服,和衣而睡。贾芸儿要去吹灯,她想想,先钻进被窝里。柳依依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自从匡义门来到九江城的哪一天起,柳依依几乎没睡过安稳觉。柳依依心神放松下来了,倒有些心潮起伏不定起来。贾芸儿说道:“姐姐看我给你展示神功。”柳依依“嗯”了一声转过头来,贾芸儿对着一丈外窗沿上的灯盏,呼的推了一掌。掌风所及,灯盏扑棱一下被吹灭。柳依依自小咏习诗书,所见过的武功也都是一些外家招式,她看见贾芸儿这么远的一掌扑灭灯火,不禁出口赞叹道:“你真厉害。”
贾芸儿甚是得意,问道:“姐姐你会武功吗?”
柳依依说道:“我不会武功,我只会诗词歌赋。”
贾芸儿说要给柳依依教武功,又要柳依依教她诗词歌赋。她说着武功上的事情,怎样打坐练气,怎样扎马步练拳。柳依依听她说的有趣,不住的问武功上的事情,柳依依正听得兴起,贾芸儿说着说着已经睡着了。
夜色静谧柔和,外面原野上的清新似乎能浸入夜色中,浸入这间小茅屋里,一只夜莺一直在屋子后面鸣叫。柳依依听着夜莺不知疲倦的叫声,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柳依依睡醒是身边已经不见了贾芸儿,她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在草屋里。柳依依起身穿上贾芸儿的绿衫,她还有点害怕的走到木门处,轻轻的把木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天色已经大亮了,屋内还昏暗的很。柳依依打开房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柳依依走到屋外,远处西边的山峰顶上已经被阳光照亮。绿色的原野和山峰苍翠的沁人心脾。柳依依神清气爽,她贪婪的深深呼吸着原野上沁凉的空气。
贾仙芝在篱笆外做五禽戏,他有些滑稽的模仿着一些动物,做着缓慢简单的动作。柳依依放眼眺望原野和山峰,丝带般的雾霭缭绕着远山,让远山显得缥缈空灵。草地上鹿群来回奔跑着吃草。屋后是缭乱而不聒噪的百鸟鸣叫。一切都想被水洗润过一般干净透明。
柳依依自小没出过九江城,她聃心诗词,但没有受过这样灵境的陶冶,自己诗中写景大都是凭着古人诗中所写加以自己的想象而成。如今到了这般仙灵之境,她看着远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思索诗句。久久吟不出一句来,腹中有了几句,又都是陈俗套语,不足以写出这原野晨景的清新、一尘不染来。柳依依想到自己闭门造车,诗词造诣毕竟有限。她平素很是对自己的诗才自负,柳依依的父亲也找到过一些高才通儒品论柳依依的诗才,许多人都是赞誉有加,甚至目为一代奇女子。到这时柳依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才情有限。柳依依正自沮丧时,贾芸儿在屋内叫道:“姐姐近来帮我提水桶。”
柳依依自己摇着头走入屋中,许辽在床上打坐运气。他听见柳依依进来了,双手在胸前掌心向下的下压,收了功下床来了。贾芸儿提着木桶要出去汲水。柳依依看见贾芸儿手中那么大的木桶,已经苦恼起来。她先问许辽道:“许大哥,昨晚睡的好吗?伤势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