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23(1 / 2)何夕首页

送走岑君西之后,周心悦回到家,觉得心烦。她几乎是赌气的坐到父亲身边,责备父亲:“爸!沈叔叔和沈小北给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岑君西呢?!”

父亲起初还想安慰她,只是拍着她的手,像哄孩子一样,“心悦,你还没踏入社会,有些事,你不懂。”

“我是不懂,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他!”她急得脸红脖子粗:“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怜,连吃饺子都觉得奢侈,吃得那么香,你到底有没有恻隐之心啊!”

“你这不叫恻隐之心,”周洪山拉下脸来:“我看你现在是着了他的道了,这叫‘鬼迷心窍’!”

她可气坏了:“什么叫鬼迷心窍啊,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一没权二没势,自己一个人过,能给我下什么道?”

周洪山把眼一瞪:“都把你代得敢跟爸叫板了,还不是鬼迷心窍?”

“你这人真不可理喻!”

周洪山气得大拍桌子:“你说爸不可理喻?!我告诉你,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我是干什么?就是收拾他们这群社会坏分子的!他还不是想攀上咱们家这门亲,让爸给他找个好工作,然后想着回你沈叔叔家?他这样耍手段把你弄到手,就是想着洗白!他能洗得白?你等着替我告诉他,想娶我周洪山的女儿,他这辈子门都没有!”

“他看上咱们家什么了?看上你是条子?人家找死来了?”

“黑话你现在都敢说了,我看你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就是喜欢他!”

周洪山气得狠了,手都微微发抖,强忍了一会儿,终于口气软了软,换了一种说辞:“你邵阿姨一直就喜欢你,我们两家将来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小岑是你沈叔叔的继子,你现在说喜欢他,有没有想过爸怎么做人?你看看小北,家教修养,门当户对,条件不知道多好,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岑君西亲爸也是个医生,条件怎么不好了?”

周洪山忍无可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终于不可抑制,“胡说八道!他爸是岑岩!当年那案子是岑岩和病人不和,所以在手术上报私仇,一刀下去人死了,和杀人犯有什么两样?小岑的血种就有劣根性!”

周心悦不做声了,觉得这样的理由牵强的可笑,反正横竖争不过父亲,甩手上楼去了。

她不会放弃岑君西,可从大年初一之后,岑君西却没有再找过她。

她打他电话总是关机,再打就停机了,开学以后去他宿舍楼下等他,逃了课去他课堂上找他,她是不能失去他。

她第一次收到一份爱,用一张录取通知书赌得约,用他唯一的一样东西做得盟,她不能辜负那样一份聘礼,她要是放手失去他,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他一直没让她找到,直到过了一个月,她才辗转打听到,岑君西搬出去住了,就在老城区一条小巷子里,她二话不说,打了车就赶过去。

站在巷子口,她就觉得步子有千斤重,是棚户区,那么多旧瓦房,一家挨着一家,有的还是土胚墙,巷子里追打耍闹的孩子还故意去抠墙皮,土质松软的哗哗往下掉。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白天几乎没有路人,她脚边是一条脏兮兮的小水沟,过一会儿哗啦哗啦的淌出一些飘着肥皂沫的脏水,小沟旁边杂草丛生,还攀附着几朵喇叭花,而巷子深邃狭长,向里面看,更显得冷清幽暗。

她一步一步朝里面走,终于在竹竿上晾着的衣服里面找到他的那几件。白色的恤衫,洗得毛毛的,牛仔裤也是半新不旧,晒在哪儿被风吹动的微微飘摇。

晾衣服的竹竿正对着一户人家,门开着,她没法不放轻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过去,看到他坐在床沿上,手里举着一桶泡面,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在吃。

她只想掉眼泪,他嘴里含着面,可侧脸看上去都瘦多了,尤其是他现在的动作,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锁骨清晰可见,很刺眼的凸出来,皮包骨头一样。

他一向警觉,立刻抬起头来,嘴里还在吃面,下意识的吸溜进去,盯着她看。

面碗还散发着腾腾的雾气,她跨过门槛走进屋门,伸手捧住他的脸,捏着他两腮的肉,估算他到底瘦了多少。以前的他虽然也瘦,但是瘦的好看,芝兰玉树神采飞扬,可这时候瘦的眉骨都突出来,显得眼神都更深邃,看她都多带了几份傲气和凌厉。

他显然不满意和她这样的亲密接触,站起来脱离她的手,声音冷淡:“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来之前想了那么多的话要告诉他,编了那么多的理由想留住他,可真见了面,她却一句也说不住来了,只是拉住他问:“为什么逃学?”

他放下面碗,很不耐烦:“你管的还挺多。”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要乱掉阵脚,乱七八糟的摇着头解释:“不是的!我很担心你,你不肯接我电话,关机、离校……我天天去你们宿舍门口等,去你们课堂上等……我很担心你。”

他咬了一根烟点上,听到她这些话,只是问她:“你有事?”

她停断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