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的散去,月台逐渐变得空旷凄冷,徒留她一人无助的抽泣,全然不知默默站在她身后冷眼旁观一切的马心思。
马心思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支离破碎的声音,这声音不知是发自他的内心,还是眼前正蹲坐着不断抽泣的女孩。
他明白她的无助与绝望,正如她带给他的一样。
任米雪不记得她在车站里哭了多久,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的家,只记得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细微的脚步声。
开学那天,任米雪刚走到课桌旁,江如云就冲着她的脸盯看了好半晌,“你这是怎么了?假期过得不好?”
任米雪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无论喜怒哀乐都会透过表情直接表现在脸上,这一点与马心思不谋而合。
任米雪静默不语,硬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将话题敷衍带过。
“我刚在楼梯口碰到心思,他脸上挂着和你一样的表情,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难不成是失恋了?”
任米雪知道这是江如云的玩笑话,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马心想在火车站时对自己说的话。
开学的第一天是大扫除,任米雪将自己负责的部分做完正准备回家,经过高中部教学楼前那棵象征性的大槐树时,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以前她经常会像这样站在树下看着教室里埋头苦学的马心想,而今,一切都没改变,只是那间教室里已不再有他的身影,徒有片片回忆珍藏在心中。
任米雪在大树下呆站了许久,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大扫除而嘈杂的校园变得安静了许多。走到校门口时马心思已经扶着自行车在边上等着了。
看到姗姗来迟的任米雪,马心思忍不住埋怨道:“难道你们班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大扫除吗?”
心情欠佳的任米雪也没来由的发起了脾气,“你可以先走,我又没让你一定要等我。”
“喂,我好歹也站这等老半天了,发发牢骚总可以吧。”
一路上任米雪都静坐着,马心思见她心情不好,给她讲了一则冷笑话:“话说某天,两个同学在教学楼走廊挨着栏杆嬉笑打闹,被老师看见了,老师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我有一个大学同学,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摔死的。”
说完,马心思还很配合地大笑了几声,谁知身后的人毫
无反应。他想着再讲另外一则,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细小的声音打断了。
“马心思,上次的事把它忘了吧,我没事,你不必费尽心思逗我开心。”
马心思深知她指的是火车站一事,可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沉重只能装傻,“什么事?哦,你说前两天?那个我早忘记了。”
“是么,那就好。”
他知道她指的是上次在火车站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为的是他从小到大最依赖的哥哥。
马心思当时的感受特别真切,她的眼泪,她的颤抖都在牵动他每一根神经,让他如何忘得掉。她根本不知道,他的难过并不亚于她。
时间可以让伤口化脓,愈合,结疤,但却无法从根深蒂固的心底滋长蔓延至表皮的疤痕淡化掉,它用它那触目惊心的面目时刻提醒着,那是属于你的不可忽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