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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06(1)

那天之后,我又两周没见到江以宁,他又跟从前一样,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说实在的,我俩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不过几天,现在他又不回来了,我就又回到了以前的无趣,竟然还有点空牢牢的。

在这个宅子又静,一个人心里空牢牢的时候,耳朵就特别敏感,我有时候甚至都会支着耳朵听是不是江以宁开车回来的声音。

可能这些小动作被管家发现了,她竟然开心的跟我讲:“那天先生是背着您回来的,您在先生肩膀上趴着,睡得可香了。”

“睡得死”这个动作好鉴定,“睡得香”这个动作一般人看不出来,可能是我又流口水了吧,那江以宁得多嫌弃我。

“并没有。”管家看上去是真的替她的雇主感到高兴:“您喝醉了,不肯从他肩膀上下来,先生就背着您,一直在屋里回来走。我们能看得出,他很高兴的。”

说的我脸都红了,我有这么难缠吗?

管家也不再多话,忙别的去了。

我估计她是去打小报告了,因为过了一会儿江以宁就打来电话,主动跟我解释,说他在新加坡开会,这边的工作有多忙多忙,他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我从来不会主动打听他的行程,他以前也从来不跟我讲这么细,所以他跟我说这些我也只是听着,插不上嘴。

“童霏,”他突然停下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问我:“你在听么?”

“我有在听啊,怎么了?”

“没什么。”他应该是在户外打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呼呼风声。

在新加坡刮那么大的风就是要下暴风雨了,我问他:“那边天气不好吗?”

“嗯。”他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又问我:“你什么时候开始上复习班?”

现在是年底,新一轮考研初试马上就开始了,我自然跟不上这一届,而且机构都要忙着过年,我报的是春季班,得回过年来才开始上课。

“等我忙完这个月。”他在电话那头沉吟:“我们出去度假吧。”

度假?听上去不错,毕竟我们两个是连蜜月都没有过的夫妻。

“我们去哪儿?都有谁去?”我有点兴奋,但是又保不齐他是不是出去开会或者干脆是带着朋友们出去散心。

“我也不知道,你来定?”

我也没什么注意,我和江以宁两个从小都属于不缺钱的主,什么也都玩过,再玩什么也没有特别十足的兴趣,他要是说他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还是我来定吧。”虽然不知道去哪儿玩,但是提到度假我俩都不约而同觉得放松,他在电话里说的话都开始接地气:“你有时间去买两件咱俩穿的羽绒服,再给我买两身休闲服。”

这才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应该有的聊天内容,这些事搁在平时都是席祁做的,现在他这样说,我就有些诧异,我问他:“席祁呢?只有我们两个吗?”

“对。只有我们两个。”他似乎呛到了,在电话那头突然咳嗽起来,他身边环境变得有人在说话,纷纷攘攘中他一边咳着一边匆匆说:“回头说,我要开会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总是这样急匆匆的,我也把电话挂掉了,叫上老徐去给江以宁买衣服。

江以宁穿的衣服肯定不能是普通的男装,老徐把车开到精品商场,我逛了两家男装店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够没脑子得了,我都没有江以宁的尺寸,还来买什么衣服。

不过我没有,管家肯定有,即便没有也可以让管家现场找出一件来量量,我掏出电话来刚想打,没想到竟然看到岑君西蹲在地上给一个小男孩系鞋带。

我早就听说了岑君西家里来了个小男孩,他非说那不是他儿子。

岑君西背对着我,小男孩原本是低着头看他的,看到我走过去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突然就哈哈笑起来,因为这孩子跟岑君西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缩小的复制版,跟他老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消一眼你就知道,这就是岑君西的儿子。

岑君西皱着眉头回头看,看到是我,倒也笑了,他当然知道我在笑什么,捅捅他儿子跟我介绍:“看到了吧,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哈哈的乐,他继续捅着他儿子介绍我:“看到了吧,这是我女朋友,叫小妈。”

其实我跟岑君西关系特别要好,也知道他家里的一些事,有时候他会故意气他老婆,把我往他家里领,进门就跟他家里那位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我也是讨厌,经常是连词都不用串,张口就来,特别卖他面子,上去攀着他家里那位的胳膊,膈应死人不偿命的叫她“姐姐。”

宛如两个戏精。

其实我这么干也不不满意他老婆对他不好,我听席祁讲过,听说岑君西当年被那个女的抛弃,一怒之下在他家点了一把火准备烧房子,哥几个硬是把他从火堆里面拖出来放在水泥地上,他盘着腿跟窝头一般无二,头发上还燃着火星呢,冒着一缕青烟。

消防员忙进忙出的灭火,没人理他,江以宁十分不忍的上去把他头上的那个火星子掐灭,然后好心地跟他说:“我带你回家吧,先跟着我住些日子。”

然后岑君西就这么着住进我家了。

席祁讲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讲的那叫一个真切,听得我身临其境的,脑补出一幕幕画面,就好像我也在场一样。

但实际上那个时候我还展展的躺在医院,还是一个植物人。

江以宁把岑君西接回了家,估计是想着一只羊也是养,一群羊也是放,就把我也从医院接了回去。

就这样,据岑君西说,我们两个病号在一起处了两年,他天天跟我说话,非说我知道他全部的秘密,我得对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