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如从未睡过这么软的床,仿佛躺在云朵间,软软的,暖暖的,一股幽幽的香味始终萦绕鼻尖,仿佛唤着她多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她爱娇地往温暖处钻了钻,摸到了一具香滑软腻的身躯。
谁呀,要抢她的床、她的窝,她都已经睡软了捂暖了,才不要让出来——
忆如蹙起眉双手拽紧锦被,不自觉地滚动起来,想要抢过所有的被子。
靠在引枕的苗女狭促地伸出两指,用力夹住她的鼻子。
“谁!谁呀!”
忆如瞬间呼啦坐起身,挥手打开惹了她的贼手。残留的药力让她半耷拉眼睛,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低下头,一点一点又垂下去……
那苗女伸手揪住她头上的发辫,手下不知轻重,直扯得她哎哎叫痛。
脑袋被人控在手中,忆如歪着脖子看过去,当即脸上血气涌动,骚得就差滴出血来。
那苗女生得丰腴婀娜,一条斑斓毒蛇绕过她的肩背停留在她胸口之上,粗看黑抹抹一片,待光透过帘账照到身上,越发显得那美好的肉*身肤若凝脂,白的反光,蛇形纹身随她动作泛出粼粼光华,一看手笔便不是普通的颜料纹出的图案。
忆如鼻子一痒,转过视线,再也不敢多瞧这尤物一眼。
若说美人只看骨相,无分男女,那世上的人群中总有那么一拨人,一颦一笑都无甚稀奇,但偏偏施了法术一样,会用小羽毛骚动凡人心绪,勾人得紧——面前只穿戴一件肚兜的苗女显然便是此类人。
她的双眸无情,像是打量摊贩上称斤的猪肉,勾起的嘴角无甚情绪,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便叫人心头一热,从骨子里窜起一股酥麻的痒意。
待忆如回过神,她已被一脚踢到地上,屁股痛的快裂开一般。
“太妃娘娘——”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娇娇软软地半蹲下行礼,捧着梳洗的用具列成两排等在帘外。
“哈——起吧。”
忆如坐在地上,一身轻薄的亵衣教她不安的缩成一团,双臂绕过膝盖环抱住自己。
训练有素的侍女将她视若无物,摇曳的轻扭腰身自然避开她,挂起帘账,梳洗打扮全不用她动半分,众星捧月侍奉于苗女旁。
待她梳洗完毕,才懒洋洋地抛给她一个眼神。
“你欠我一百两黄金,知道吗?”
上一刻还跟在父亲身边除妖赈灾的李忆如立刻小嘴微张,不可置信地惊呼:“你是谁啊!什么一百两黄金!”
“我从窑子里的鸨母手上花了一百两黄金为你赎身,你说你是不是欠我?”
太妃见她一脸纯良,心中生起一股妒恨,笑吟吟地张口扯谎。
忆如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她心里觉得奇怪,但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南诏人,又觉得那南诏人怎么折辱她都不稀奇。
她虽身为巫月神教圣女,但千百年来是第一个即不长住苗疆,亦不是苗族人的圣女,早有一帮子人觉得她血脉不纯,且不务正业,想将她赶出巫月神教,维护教宗正统。若不是阿奴姑姑和阿蛮姐姐积威甚重弹压住下面的异响,怕她早坐不了这个圣女的位子,得苗人供奉。
但她越长越大,并且一直不思回到苗疆正式接任圣女之位,近年来那些不服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今日劫难这么一想便觉得好像……也挺理所当然的?
忆如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百宝囊已经被拿走,当下苦着脸,商量道:“我乃蜀山仙剑派掌门之女,你放我回蜀山,我自当将欠银还回来。”
太妃意不在求财,她这般地位哪里就缺钱使了。
她挑剔地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忆如的下巴,仔细打量那张脸——很是灵秀,也长得很得几分前任圣女青儿神韵,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女娲后裔。
……天生的短命相!她自认命不好,修来坑人吃人的父亲和兄长,面前一个注定不得善终的反到叫她暗暗心喜了片刻。
“将她收拾干净,吾爱鲜亮俏颜色,如此男不男女不女,都叫我看了伤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