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下了多久,何立尧便在雨中站了多久。直到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这场雨才像是跟着学生们一起,一起回家休息。
何立尧拖着沉重的腿慢慢地往校外走,浑身湿漉漉的黏腻感让他无所适从,但他现在不想回家。
比起有着何母逼迫声的家,何立尧宁可就这样呆在外面,在夜色中做一个孤独的旅客。
何立尧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兜兜转转间,他居然站在了邵勋的公寓前。他站在楼下静静的抬头望着13楼的方向,灯还亮着。
他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在楼下垃圾桶旁的长椅上坐下。
邵勋睡觉时爱开灯,还最爱开大灯,非得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他才肯入睡。而他则是受不了一点光亮,就连小小的一个小夜灯,就能让他夜醒来好多次。
他劝了邵勋好多回,最后邵勋勉强答应不开大灯睡觉,但是必须得开一个亮度不知是小夜灯多少倍的床头灯,不然就分手。
最后自然是他妥协。
想起年少时的那些往事,何立尧嘴角也微微上扬,其中有几分苦涩几分甜蜜,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从夜晚等到白昼,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疲惫不堪的脸,眼底下的青黑和唇边的胡茬,还有因为打湿了雨水干燥后有些油腻的头发,整个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太阳越升越高,最后终于到达了顶点。眼看下班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回家,何立尧却还没有等到邵勋。
实在等不及的他直接跑上了13楼,他把手放在门上的指纹解锁器上,按下,拿起,再按下,再拿起,一次又一次,但门依旧毫无所动。
“喂,你干嘛呢?”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在楼道上喝止,心里还在纳闷:现在的小偷胆子这么大的吗?楼道上有监控都还敢大摇大摆的偷东西。
何立尧转身瞧着来人,眉头皱得更紧,邵勋的公寓是一层一户,他既然来了13楼,就说明他就是奔着邵勋这儿来的。
“我找邵勋,”何立尧挺着胸膛,他没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多尴尬。但他仍然紧咬着牙根,努力不让自己输了气势。
他好歹是陪了邵勋几年的人,绝对不能输给这个不知道才几天新欢。
那男人一脸茫然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才反应过来,问他:“你找前任租客?”
男人轻松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不过前任租客已经搬走了。”
所以他不是邵勋的新欢?
何立尧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个什么表情,该笑还是该哭。
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过年放烟花似的,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火种的火把,一下一下在他脑里点火炸开。
邵勋他搬家怎么没告诉自己?
他想着想着又自嘲一笑,他连他们的视频都敢发出去,显然是没把他放在心上,不过是搬个家而已,告诉自己也没必要。
男人则是看着何立尧一脸莫名,又哭又笑的莫不是是个疯子?可看他样貌虽然邋遢,但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说是疯子也不合理。
何立尧晃悠晃悠的走到楼下,又抬头看着13楼,这个有着他和邵勋七年时光的“家”。
被何立尧等了一夜都没等到的邵勋,现在正安稳的盘腿坐在床上,替付苼敷面膜。
“上课真的好累啊,”付苼枕在邵勋腿上,食指从怀里捧着的果盘里夹了颗圣女果,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和他抱怨。
“那你下午还要去学校吗?”邵勋手指从她发间穿过,发丝带来的酥痒感让他微微蜷起手指,在发间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