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嵘与赵宛宛张罗回扬州时,芍姐儿不愿这么一个好朋友,又与她自己分开,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又以免无端赌惹起伤感,便开始玩弄上了女红。
芍姐儿的女红不是很好,甚至可以,如果慢一点,心一点儿去刺绣,可以减少被针扎的次数。
只见芍姐儿拿着一淡蓝色夹月白纹的布子,用那暗紫色的细线一下一下绣着,平日里若论她必不会坐在这乖乖的一整日,喝些水,吃了那规矩的三顿膳食,便是坐着,一直绣一直绣。
她先是双手拿起针尖捻捻,仔细瞧着,找了一处平缓之地开始缝起,用细细的黛笔描画出自己所要缝的轮廓,从最上头一直慢慢的绣到最下头。她绣了一朵芍药花在上,旁边又描绘了一轮红日和几只大雁,大雁好像是斜斜的向南飞去,最后还在旁边提笔绣上了自己的闺名世芍。
“禧儿。”芍姐儿叫道:“去外面寻一点安神花来,要捡那些精细的,我要把它放到这香包郑”
禧儿应后,去了薛府的花园那,朝下人们要了一大包的安神花来。其实白了,她自己也不太懂为什么自家姐突然开始绣起了香包,若论寻常,芍姐儿是怎生都不会去碰那些针线活的,但也不敢直白白的去问,毕竟因为了自家二姐的事,心中伤心,能找些事情打发打发时光,让自家姐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悲痛,也是极好的。
前些,宫中的承贵嫔派婢子前来送了好些新奇的玩意给薛府的姊妹们,芍姐儿按往常必定是头一个冲上前寻她感兴趣的东西,而这回却只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最后,淡淡问了那宫女儿承贵嫔安。
回到七弦玲珑,禧儿看这芍姐儿把那花慢慢一个一个实落起,放到她刚刚缝制好的淡蓝香包中,又十分珍惜的拿起来,放到怀里,站起来对她道:“赶快传了午膳罢,用完午膳,等日头稍微低一点,你陪我去净慈寺一趟。”
禧儿并不知道自家姐为何突然要去那寺庙,朝薛府大门外走去,叫人备了马车,简单带了两个丫鬟便走了,就连唐瀛都没能同芍姐儿一起。
禧儿先下了马车绕到前边,扶着芍姐儿下来,芍姐儿也没有多什么,便直直的顺着那数十层台阶往上走。突然一女子与她擦肩而过,芍姐儿觉着有几分熟识便看了一眼,果真认识,但那女子仿佛是没有瞧见她般,直接往下边走着。
芍姐儿转过身去往下面看着,唤道:“从熙?”
谢从熙仍旧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顿,芍姐儿急了眼,连忙下去拽住她:“从熙?”
“薛世芍啊,不好意思,方才可能是没有看见你,你叫我名字实在感觉有些怪异,还是同大家一起称呼我一声“姝顺县主”罢。”谢从熙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对芍姐儿也是冷言冷语。
“可是……我寻常都是叫你从熙的,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与平常十分不同,好似不认识我般。”
“你是薛府的四姐,我是谢家的姐,你我本就不熟罢了,不过一起在学堂上过几日,如今打个照面也算是规规矩矩着。”
芍姐儿听见其冷漠疏离的话语,脸色突然僵在了那里:“从熙……我,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你的哥哥如此伤心,可是我也一样啊!你当初也不是十分喜欢颦姐姐吗?”
谢从熙看芍姐儿往前了一步,自个儿不留痕迹的又挪远了些:“什么颦姐姐,谁的颦姐姐?我当初如茨相信她爱戴她,可换来的却是什么呢?你同我一样伤心?你不配出这样的话来!”
谢从熙言罢,满眼泪痕,当初那么乖巧柔顺的她,突然好像被一个阴影吞噬般只露出了那面目可憎的样子,芍姐儿摇摇头,十分不可置信,眼前的姑娘竟会变化的如此之大。
“我知道你失去了你的哥哥,可我也同样失去了我的姐姐,我心痛的从来不比你少半分,你何必用这话来刺激我,我已经失去了很多的好朋友,难道你还要把这罪责,莫须有的怪罪在我身上吗?”芍姐儿直勾勾地盯着谢从熙,仿佛是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希望与不忍,看到从前那个阳光的模样。
“是明明是你的姐姐害了我的哥哥,进宫前不管他们是如此如茨恩爱,我一直是万般的支持,可自进了宫,那他二人便只能有着那涯永隔般的决绝,可为何你姐姐还要让我哥哥还抱那一丝的希望,犯下了如此滔的大罪!皇上没有连带着惩罚我们谢家已是不易,可这能换回来我哥哥那一条生命吗?你知道我对哥哥有多么的依赖,你知我们整个谢家对我哥哥有多么大的依靠吗?”
“我懂,我懂,我知道你的痛。”芍姐儿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
谢从熙一把推开了薛世芍:“不,你根本不懂!你们薛家没了薛世颦,还有好多个公子姐在,而我们谢家只有他一个男丁啊,我们谢家的香火就被你姐姐生生的掐断了,你我怎能不恨?”
“我……从熙,不,姝顺县主。我为此感到十分的抱歉,可你也不能如此消极下去呀,你的哥哥若是在有灵,怎会想看到你今日如此一番一模样?”
“别老是拿哥哥来话,当真是辱没了他!我同你已经没有话了,辞去一别,日后还望不再相见。”谢从熙言罢,头也没回的便走了。
芍姐儿呆呆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良久,叹了一口气。
“姐……你是从来不叹气的。”禧儿担忧怜惜的望了自家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