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擦擦,没有什么事情吧?”
关长青被她一问,倒有些不自然起来,摇了摇头接过保心安油,便又坐了下来。
陈二嫂皱着眉头,双手向后放在腰间,转身也坐了下来。
两人开始谈起话来,但怕吵醒陈宁,便也压低了几分声音。
“我说啊,宇和他这个样子是真的不对,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你呢!”
关长青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皮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会这个样子!我只是拉了拉他的手臂,让他别去跟阿爸吵,他转身就给我一巴掌!”
边说着,关长青也边流着鼻涕眼泪,抽着纸捂着自己的脸。
陈二嫂摇了摇头,眼神之中也颇有些心疼。
这倒让关长青有些惊讶。
就凭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算不疏远,也算得上是尴尬,怎么到了现在,陈二嫂倒像是真的动了情感,对自己感到十分可怜了呢!
关长青想起先前对她的不理睬和厌恶,倒有些愧疚起来。
陈二嫂没有看出关长青眼神中的不对劲,仍然接着说道:
“不过啊,宇和他去赌确实是个问题,人家说小赌怡情,可他借了一千块钱去还赌债,那是大赌!你要好好劝劝他!”
“我要是劝得动,还会被他打吗?他真的是谁都管不动了!”
关长青忽然感受到那种无助感,面对着陈宇和不良的德行,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管的住?
一个不断欺瞒妻子的男人,难道真的会对她言听计从,从此再也不去碰赌钱这种事情了吗?
一个面对全家人责备,仍然能保持着大脾气,一句话丢下便跑出去的男人,是真的有人能劝得住吗?
一个面对朝夕相处的妻子,都能极端不信任的男人,真的不会再打她了吗?
关长青不信,她一点也不信。
可就算自己不信,似乎也没有能够不去劝他的理由。
一来他是自己的丈夫,红纸黑字的婚约之上写着二人的名字。
二来他是陈宁的爸爸,一个与关长青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这是最难斩断的地方。
最重要的,陈宇和是陈家的子孙,就算自己不想去劝,陈家人也会逼着自己去劝。
所以,做这样一个男人的妻子,到底有什么好处可拿呢?
得不到富有,得不到安宁,也得不到家庭生活的一切称心如意,也得不到一个朝夕相处的男人的信任。
说是要一起承担,可陈宇和不过是个孩子,而作为女人,便自然而然要承受更多......
“唉。”
“你也别叹气,总会有办法的!”
关长青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你说说看,现在有什么办法?我是拿着固定工资过活的人,陈宇和这个月又是没有了工资,而我们还有个孩子要养活。
人家说这周末再来拿钱,我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关长青不禁又叹了口气,干掉的眼眶又重新湿润起来。
“你不用这么说啊,这个家也能养着你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到孩子!”陈二嫂忽然有些不自然地说着,眼神也不像方才那般盯着关长青,反倒是开始躲躲闪闪,身子也不自觉地挪动起来。
关长青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忽而明白了陈二嫂的意思。
“不过啊,我们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我跟你二哥都是没有文化的人,本来说再怎么辛苦都要给你们一些钱急用,但现在不就是没有了嘛!”
陈二嫂说到此处,颇有些做作地叹了一口气。
关长青听了话,也料想她会这般解释,便也不去问借钱的事,只是呆呆地看着摇篮里的陈宁,不自觉出了神。
人家想不想借,都是他们的事情,关长青无法强求。能借,她自然是感激不尽,可要是没法借,她也不能随意去指责。
纵然她也知道,陈二哥最近升了职,要说没有积蓄也是不可能的......
可人终归是要靠自己的,要是一味地依靠别人,最终也会变得像陈宇和那样子——亏钱有了缺空,便靠着别人的钱补上,又来了一个亏空,无穷无尽,等到他把所有人的钱都借光了,自然再也不会有安身之地......
关长青虽然对待这些大道理没有多好的头脑,但在学校里的教师生涯,却是大大地给她上了一课。
只是现在,关长青也不愿意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眼下,只有陈宇和借钱这件事,是燃眉之急!
关长青打发了陈二嫂出去,说着自己想要躺下休息一会,便关上门把她送了出去。
陈二嫂也是一分不想留,听到关长青下了送客令,便也佝偻着背,往外走了出去。
关长青摸了摸陈宁的脸颊,便拖了鞋子要躺下去,外头却又传来一阵阵叫喊。
“陈宇和这个没有种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