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青骑着自行车,忧虑万分。
方才在杨校长家中所听到的话,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只觉得那只是一场梦。
可谁能想到,梦境居然也会成了真,还严严实实地压在自己身上呢!
陈芳琳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反倒像极了一个预言,说定了自己也会遭遇这么一番捉弄。关长青现在后悔得要命,她后悔自己应该早些听那陈芳琳的话,好好去打听一下调职的事情,如果早点打听到是自己被调职,那还有上门挽回的机会呀!
又不至于到了现在,一个劲地苦恼其中的要害之处。
说到调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身为教师,被调职到别的学校教书,不也一样是尽职尽责?可关长青气愤的是,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定是那蔡良略从中作梗,想要贪取关村学校的一杯羹。
蔡良略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陈芳琳口中心面不一,伪善的一群人中的代表。
他可是二话不说,毫无商量地便把陈芳琳送到了偏远小学,却又假惺惺地掩饰着自己不愿也一同前去的小人!
要是说,陈芳琳当初对自己倾诉的那一番话里头,还看不出这个人的品才端行的话。今日他对自己和杨校长的威逼,到确确实实佐证了这个人的不简单!
他和杨校长本在不同村庄当学校领导,而那蔡良略却能把魔爪伸到这里来,不仅赶走了自己,还让杨校长不敢吭声,与他对调了工作单位。
要是说杨校长与他有什么瓜葛,然后被人从中作梗,调换了职位,那还能够理解——世界上哪里会不存在污腐,哪里会没有黑暗的地方?
可说到自己,关长青也绝对不相信,自己会与蔡良略有任何不快!就连这一次见面,都还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第一次对眼,哪里来的算计自己!
要么是杨校长下定的决心,把自己也调离岗位,陪他到河窖小学吃苦。
要么就真的是蔡良略下的狠手了!
仔细想来,那杨校长生性憨厚,在学校里也诸多照顾自己,甚至昨晚与自己打电话,也聊的十分快活,关长青是不敢相信,他会一句话不问便把自己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唯一落下的疑惑,就是要先搞清楚,自己是不是无意之间曾得罪过蔡良略这个獐头鼠目的小人了......
想着这些,关长青也不知觉地到了自家门前,停了车,看着锁了的门发呆。
那陈宇和定是没有听好嘱咐,丢下了两个孩子在家,独自出门快活去了......
不省心的丈夫,两个待养的女儿,还有这一间吸干钱包的小房子,一份即将不那么稳定的工作......许许多多的烦恼,忽而在一瞬间,冲垮了关长青的心理防线。
她站在原地,小声抽泣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恍惚记起门内的两个孩子,便擦擦脸颊,开了门进去。
还好一切如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陈宁自己坐在水绵地毯上,拿着奶瓶喝着,看见关长青开门进来,便招呼着小手,呵呵笑着。
关长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转身看看摇篮里的陈茉,正睡得香甜,嘴角还留着一丝奶渍。
她轻轻擦了擦陈茉的嘴巴,又转身把窗帘拉开,让那浅淡的阳光照进房子里,亮堂一些。
咚咚,几声门响。
吱呀,又是一声门开。
关长青往门口看去,那人虽处在阴影之中,身子显得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出是个高大的男人。
“怎么了?找谁呀?”
“陈宇和在吗?”
关长青好像预料到了些什么。
“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宇和媳妇是吗,我找他啊,是因为他说今天要还我钱来着。”
关长青停下手中扫帚,叹了口气,勉强笑着说道:
“来,坐下说话,喝口茶。”
“哎哎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就好了,茶炉就别动了!”那男人连连摆手。
“是他让您来这边找的是吗?”
关长青坐了下来,捋了捋衣袖,转头看着那男人。
“哎,是的。之前说好,重阳节这几天就还我,我也是等不到了,才跑过来这边厚着脸皮追债。”
“不不,话不是这样说。”关长青赔着笑脸,给他倒了杯水。
那男人礼貌地喝了一口,便又放下。
“您是哪个乡里的?”
“我是鸭潭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