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其悲痛之余，获知一条信息。

辽宁省大连市，进口了一批阿根廷钩钓船冻鱿鱼。他为之一振，要大搞一批；一方面，为组里增收；一方面，借机走出对財子沉痛的影子。

阿根廷钩钓鱿鱼，优势在于个头均匀，色泽鲜艳。因为钩钓机甩上来的鱿鱼，马上进入船上的冷冻设备速冻，保鲜效果非常好。

而国产拖网船作业，鱼龙混杂，大小参差不齐；而且进网的各种鱼互相挤挨，啃咬，以及时间长等原因，色泽差，破皮带伤的比较多。

鱿鱼干儿大都销往内陆地区，那里人们误以为，破皮带伤是耗子所咬，避而远之。另外，拖网船没有机械冷冻，仅用陆上装载的冰块覆盖，赖以保鲜，等船拉满需要半月左右；这期间，覆盖的冰块，消融的差不多了；鱼筐中间和底下的鱿鱼，没有冻透，红不刺啦，軟耷耷的，冷冻效果差，无法保证质量。这些因素，决定了国产拖网鱿鱼，质量不达标。

振奋之余，便开始筹集现金。以当时条件，没有银行卡，身份证，转汇困难，都是带现金交易，集几个人一块外出，互相照应。

许其有几年没有回家和如兰同床共枕了。有时和小叶在加工组，有时在旅馆厮混。这次出外，小叶心中早有谱了，要为旅途寻点刺激，觅点浪漫。

他对小叶透露时，个头不高，挺胸翘臀，脸大如盘，走路忸怩作态，活力充沛的四川女子，高兴地跳起来。忽闪着欲念强烈的目光。

有天，小叶问许其，你们一行好几人，我帮你找了几个好姊妹去助兴吧；唱歌、侑酒、跳舞，样样在行。

许其正抽着烟，吸一口吐出大半，屋里熏烟缭绕，空气污浊。他不解地看小叶。

小叶以往又独又尖，稍越“雷池”，拿酸吃醋，尖酸刻薄；今天为何如此慷慨大方，一反常态?

尽管许其好疑，但这几年的荒淫，助长了胃口，更期待着“天外青山楼外楼”，便没有多加思考，就点头称是了。

他邀邻村的王富宝、许进凤一块儿去，集拢三家资金放一块买货，拉到家再分。为保险起见，连这批货的下家客户都找好了，给江西大客商王老板晾晒加工。

为万无一失，他打电话往江西，恳邀王老板与他们一块去大连，监督买货；再等拉回来监督着晾晒，以及整理装箱的全过程。

许其这样做，刚才说了，是为了万无一失。怕的是，王老板若是不在场，装好箱后把货发过去，再节外生枝，故意挑毛病，最后抹一部分钱去，就得不偿失了。领着王老板去买货，他只要点头，就妥了；再就等拉回来，捡好天晾晒就行了，只要有好天就好办！

王老板听了很感兴趣，很想见识这批鱿鱼。家中的生意交给家人暂时打理几天无妨，于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先坐车，又转坐飞机到了烟台，然后坐客车来到龙凤村。

晚上，在镇子大酒店雅座间，为王老板接风洗尘。

许其首先致辞:

“各位，我许某手眼通天，海角天涯有货，我必先人一步，独得商机。王老板风尘仆仆，舟车劳顿；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到弹丸小镇，不为举杯碰盏，为了什么，为了我们共同发财，为了一个别人没有我独有的商机，也为了成全出苦力的哥仨；风雨同舟，福禄同享，我提议，为心诚福至，干了此杯！”

说完，举向王老板及在座的，一仰头，饮了。

王老板面呈难色，举杯迟疑。这时在座的小叶和她招的两名小姐——小叶的妹妹，叶花；另一位苗条婀娜，描眉画眼，脸如娇桃，外号苏酥的小姐，一拥而簇，又是拍肩又是捏腕相送，鹦声鹂调，弄得王老板眉开眼笑，也饮了。

王老板在外，有所戒心，称酒量不佳，身体有恙；临走时，老婆恋恋不舍送到飞机场，眼热泪涌的。

苏酥一拍王老板大腿，春葱嫩指摸索着，说:是这里吧，这是胃，不要紧，胃亏酒，没事的，妹教你——”王老板美滋滋很有好感地注视一瞬，不费力又将酒吞下去。

敬酒之际，许其眼睛累坏了，从娇脸儿到凸胸，从平滑小腹到神秘的胯间，及竹子般婷婷玉立的美腿，没有一处不令他心花怒放，看的是醉眼迷离。再瞧叶花，小家碧玉，樱桃小嘴，山眉水眼，娟秀伶俐。看的是飘飘乎，陶陶乎。

杨福宝，王进凤也喝得眼泡胖、脸色酡，语气粗壮地说笑。王老板是许其介绍他俩认识的的，今天的相识，也为以后的买卖合作，打下铺垫；所以他俩毕恭毕敬站起来，满面感谢地分别敬王老板一杯酒；王老板点点头，连声不客气，接受敬意，饮一口。

第二天要出发，在酒意，心意，诚意达到顶峰，许其领着收杯。许其他有经验，掌握恰当的分寸，酒方能助一臂之力。

但出乎他的如意算盘，三位都不让男人碰。理由无可挑剔——明天出发在即，只有休息好，才能工作好。

遭婉拒虽有些遗憾，但一想到口头合约，心里也平抚了。合约规定，从即日陪酒开始，她们每人每天一百元，包吃包住，染指的话，酌情收费。

杨福宝，王进凤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一想到出钱破费，心里就疼，神色淡淡的不如刚才活泼。只有许其喷着酒气，仰着通红的脖子，象只斗鸡嘚瑟着。

杨福宝、王进风俩，在许其无所谓心态感染下，也就不再多虑了，盘算着，来打来去三、四天，办完事后，就解除合约；这一想，就释然了，神气又回到脸上。再者，在江西客商面前，别显得太小气巴巴，像个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想到这，他俩急忙握住王老板的手，又喷着酒气寒暄一番。

王老板做出隐忍的谢意，又不过；两者间端住客商的矜持，谆嘱看货要仔细，别走了眼；晾晒加工，一定得先听天气预报之类的话。

赚钱的盘算与不泄天机，被拿捏得恰到好处，包括赚钱的门道。他什么也不用多虑，哪一样都优先，且不用掏一个子儿。要他们的货，让三个村夫挣钱，那就是大功一件，其德无量。

因为在他眼里，山野草民都是心胸狭隘，小农意识，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足以屁颠屁颠的。

他在这里买货多年，没发现一个胸怀广阔，放眼四方，敢走出去闯荡天下的村民。尽管他们也有赚头，但脱不了伧夫俗子的短视。对他们朴实憨厚，真情实意地招待由衷感谢；但骨子里就是小农意识的形象，挣大钱轮不到他们；货却盯得很紧，一丝不苟，严把质量关。

第二天下午出发前，他们在宾馆又碰面了，每人出资七万，共二十一万。是每个组流动资金的百分之六七十，所以他们深感沉甸甸的，都码在长而窄的布包内，围着腰贴着肉，捆得实实登登，尽量往肚子前边放，以便旅途中做出无意的却是有心的触摸；那样才安心，时时刻刻，在自己的掌控中。

小叶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