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许一连好几个月的避风头生活已经让他厌倦。鲁大全已经不想开始时那样紧张,或者是谨慎微。他也许还在盼着他那个有身份有地位更有钱的老爸赶快替他摆平那两条人命官司,好让他能够早些回家。
因为过惯了嚣张跋扈的人生,现在的生活其实已经足够让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心生艳羡,可让他现在必须夹起尾巴做人,至少对于他来讲无异于从云而落凡间。毕竟文岩再好,也是他所不熟悉的陌生城市,不离家有多么遥远,只是种种的不习惯就够他受得了。
在这里他虽然依旧花钱如流水,但是却不可能过上家里那种前呼后拥、颐指气使的生活。他平时的那群狐朋狗友们也不在身边,这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还要尽量低调,尽管他可能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个,但是不习惯也得习惯。这里是外地,他再狂也明白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在王都遇见事他可能一只穿云箭就叫来一堆人,再不行还有他那个老爸。
在这里他谁也叫不来,遇见事儿还得尽量避让,除了老爸亲自挑选的两个最亲信的保镖,他谁也指使不动,他甚至不能去求助于衙门,那个什么浩哥的他平常可能根本不用放在眼里,现在却成了不得聊存在,哪怕是平常高傲如他,现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心应付。
在这里他就像一棵没根的草,脆弱而无力,就像他还在王都时某一纵马狂奔失手撞死的那个看上去极普通的孕妇一样,那可是在大街上,一尸两命,有很多人亲眼看见,又不可能把他们都灭口,就连一向都认为没有什么是摆不平的老爸也感到头疼,不得不让他出来避避风头,只是没想到一来就是好几个月。
也许这段生活经历给他的人生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让他学会了人有时候必须忍耐,秦玉看得出他骨子里的狂傲依然存在,但是至少表面上已经算得上低调了,马车被狠撞了一下,摇摇晃晃,好在这种豪华马车够大,没有侧翻的风险,要在平时那车上的人十有八九早被硬生生的拽下来揍成个猪头了,现在的鲁大全却连破口大骂都没有,只是下车瞪着那辆扬长而去的马车片刻,似乎本想两句场面话,想想有还是算了,摇了摇头,就好像没那回事儿似地拉着那个美艳女郎重又上了车,秦玉离得不远,看得很清楚,就是那卖笑的女郎眼神里都透着轻蔑,虽然明知道那是花钱的大爷。鲁大全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却什么也没表示,这只会让那女人更看不起他而已。
马车渐行渐远,秦玉吹了声很响的口哨,马车上的人应该听得见,马车继续向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