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沈家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跑到陈大夫药园子去的!那儿都是官兵,她被打死了!要不是实在看她可怜我才不理会这档子事儿,你也早些逃命去吧,再晚就要被抓了!”
洪水时,陈大夫家在山上,波及甚少。灾后,那里就被官兵控制起来,责令不许给疑似患上疫病的村民用药。
凝血草对他来说本没什么用,可是他当时就是仔仔细细将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心里憋着一口气死命地跑,跑出了好远好远。
那孩子,姓沈。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再回到安坪村的时候,那里已经是广袤的水田了,一户沈姓人家都没有。当年认识她的人,都在死人园里尘归尘土归土。
安坪村的户籍也被那些官员焚毁,只为了所谓“没有一人丧生”的功绩!
于是,此后他活着,就像是背了两个人,一个是为自己牺牲了一生的姐姐,一个就是说不得亏欠还是不亏欠的沈家姑娘。
两个人地咀嚼声交错着响起,火焰拉着他们的影子时长时短,玩的开心。
“你到底是谁?”
商棋忽然打破安静。
“我叫……沈露。”
这个名字,沈露第一次告诉别人。这是她认定的名字,而不是在死人园里的代号也不是身为璧月亭白虎七宿的称谓,是她的身份。
沈露。这个姓氏,对商棋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沈露并不知道。
商棋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她,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笑容有点晃眼,似乎开心极了。
“你笑什么?”
“这名字,是个好名字。好听。”
她的名字应该也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