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琰迅速入侵了长宁的生活。
外头卫浴里的洗漱用品,茶几上的水杯,玄关上的鞋,甚至是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到处都有他的踪迹。
早中晚,三餐陪着,夜里还有点心,一顿不落。今天糖醋排骨荔枝肉,明天醋溜白菜水煮鱼,后天麻婆豆腐海蛎煎,顿顿不带重样的。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非法同居?”长宁赖在沙发上,边吃草莓边问他。“等会儿会不会就有人上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控诉你始乱终弃?”
庄明琰看了她一眼,顺手拿走了她手边的草莓。
长宁死死拽住盘子边缘,“你干嘛?”
“马上吃饭了。”饭前吃太多水果,正餐就吃不下去了。“或者说,你今晚不要吃饭?”
长宁不甘不愿地松了手,“你就放那儿,我待会儿还要吃的。”
他没接话,端着草莓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刀碰菜板的声音。长宁听着,就觉得岁月静好。
她很想就这么过下去,可是不行。
晚饭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长宁看着茶几上还沾着水珠的草莓,淡淡开口问他什么时候走。
庄明琰双眸乌黑,古井深深地看她,“长宁,你在怕什么?”
他的语气冰冷淡漠,直击灵魂,长宁瞳孔紧缩,搭在腿上的双手改撑在身体两侧,五指紧握。
“跟我在一起,很难吗?”
长宁不敢直视此时的他,眼光躲闪。直觉告诉她,现在的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庄明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来来回回地摩擦着她的唇,眼底幽黑。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长宁动了动身体,要跑,起身的瞬间却被他压倒在沙发上,细碎的吻如夹杂着狂风的骤雨,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活了二十多年,长宁第一次被人亲吻。
他的吻凶残,而且猛烈,就像是捕到猎物的野兽,用力撕咬着她柔软的唇瓣,毫无怜惜之意。
长宁瞪大眼睛,抵在他胸膛上的双手用力推拒着他,企图想要挣脱他的压制。
察觉到她的反抗,他仿佛失去了理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长宁的心凉到了谷底,渐渐停止了挣扎,双手抓着他胸口的衣物,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
庄明琰尝到了泪水的咸味,动作慢了下来,转而又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双眼,温柔遣倦。
长宁眼里的水雾越积越多,唇瓣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庄明琰伸手替她抹去了争先恐后溢出的泪花,声音低沉沙哑,“阿宁,乖一点。”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长宁睁开眼就看见了搂着她睡了一夜的庄明琰。此时的他没有重逢时的生气跳脚,也没有昨晚的凶猛野性,有的只是从前午睡时的安宁,眉眼疏淡,平和悠远。
“还早,再睡一会儿。”庄明琰伸手给她拉好被子,轻轻给她拍着,哄她睡觉。
长宁鼻翼微张,眼睛干涩,略微泛着疼。
“乖,睡醒了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牛肉面。”
她本以为自己会睁着眼到天光大亮,耳边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长宁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长宁心下莫名发慌,鞋也没穿,便四处找人。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厨房,卫生间,客房,阳台,平时有他的地方都没有。
长宁站在大厅中央,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吞噬了她,空气稀薄得难以呼吸,眼睛模糊地看不清。
“咔嗒”,玄关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个人提着什么走了进来。
长宁眨了眨眼,拼命想看清到底是谁,可是没用,双眼反而越来越模糊。
庄明琰放下手里的东西,眼里都是不赞同,“进去穿鞋。”
长宁猛的一扑,双手仅仅缠着他的脖子,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脖子,濡湿了一整片衣襟。
庄明琰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就像妈妈哄小孩那样。
苦累了,长宁转靠在他胸口打着嗝,身体一抽一抽的。庄明琰用湿巾给她擦了擦脸,低声哄着,“洗漱一下,我去给你下面条,嗯?”
长宁没放手,她就想这么待着。
庄明琰没办法,抱着她到了厨房,一只手艰难地干着活,好几次差点打翻了烧得滚烫的面锅。
在他第三次要被烫到的时候,长宁松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光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及时拿开了煮开的汤底。
庄明琰关了火,把脚上的棉拖给她套上,接着又把她推进卫生间,替挤好牙膏,示意她快点刷牙洗脸,他去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