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河水,漾漾碧波。
一袭浅色蓝袍着身,轻柔河风吹动着公子肩头墨发,他却低头不顾,睫微垂,望着河面一动不动
此处,位于浦溪河道分支上游,属城西云安寺后山附近,因佛门清静地,少有香客来此叨扰。故而,此处山色如画,绵延繁花,千番如锦,丽色醉人。
面对此等盛景,只可惜来的是这样一个无暇欣赏的公子。
乌篷船上,公子一直望着静静的湖面,旁边撑着一根细长鱼竿,仿若在垂钓,但水下却是白勾,一点鱼饵也无。
突然,公子睫微颤,眉梢动了动,随即眸深细盯着河面某处。
只见河面漾起微弱涟漪,渐渐的,水面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大。
倏地,一道破水声,哗啦啦水珠四溅之下,一青衣身影掠过湖光山色,令人惊艳,跳入船中。
此“鱼”面色惨白,却模样赛天仙,身段婀娜,曲线曼妙,湿漉漉的青薄衣衫贴着那前凸后翘的身躯,轻瞥一眼,便能勾得血气方刚的男儿脸红心跳。
但,这位公子显然不怎么血气方刚,看着这幅难得的诱人春色,脸上一如既然平静。
甚至看着“鱼”之跳船的诡异场景,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模样。
而那“鱼”跳上来后,也不是个善茬,电光火石之间,抄起手中一片薄刃抵在公子脖颈上。
祁辰静坐船中,不动,垂睫,瞥了眼威胁自己的薄刃,眉不由微蹙,率先开了口道:“别动。”
慕清颜眼前一阵阵发黑,只咬牙,凭借毅力撑着上了这船,制服住这“船夫”,却不曾想,自己准备开口威胁的话,却被这“船夫”抢了先。
“你……”体力严重透支,她晕沉沉望着“船夫”俊美容颜,眼睛眯了眯,只觉这人有些熟悉,脑子却反应不过来。
祁辰看她晕乎成这个模样,眉皱得越来越深,抬手,一把掌住脖颈上那只颤抖的柔滑嫩手:“你身上本就有伤,如今刀亦拿不稳,再不小心伤了手,我岂不又要多操劳一处?”
慕清颜:“……?!”直愣愣,又迷糊的望着祁辰一本正经担忧他自己的脸。
嗫嚅了下唇畔,她“混蛋”二字来不及说出,手下薄刃真不稳一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祁辰低头看着这湿漉漉淌着血的美人,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将船停泊河岸,脱下衣服将她浑身血迹包裹起来,抱了上岸。
……
悄静室内,一檀木矮几上,置一棋盘,容珏与慕璟渊相对而坐,正安静下棋。
一旁,侍立几个黑衣夜卫,坐着一个贺瀮,还跪着一个浦溪知县。
众人都聚精会神关注着棋局,仿佛所有人都忘了地上跪着的何知县,从进来行了礼,就没了下文。
何知县心里乱如麻,头顶只有棋子落盘声,声声清脆,在毫无人声的房内,压得他呼吸沉重无比。
腿脚酸软,这种心力交瘁之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
脑子昏沉之中,头顶炸开一道凉淡之声:“何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