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不是你祖父那老东西当年看中他是个秀才,没准能中个状元来着嘛。”
说起这个,周母心堵得厉害,捂着心口直抽痛:“话说六年前,他刚中秀才那会儿,咱家还倒贴了八百文钱给他短命的爹买了棺材,你两事儿才成的,却没料到这小子三年前竟然敢缺考,这左等右等,六年快过了,又出了这糟心事!”
周翠翠听说到这儿,倒是眼里一眯,扭头看向那立在墙边上一动不动的清秀文人。
“许文延,你老实说,你三年前无缘无故缺考,是不是早就勾搭上阮家小姐了!”
周翠翠仿若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变,双手叉腰骂道:“我说那县城里的老爷怎么好端端找你给小少爷启蒙呢,天河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秀才,人家何秀才还是知县大人的族亲,定是你与那阮家小姐早就勾搭上了,你鼓动人家让你去教书,如今东窗事发了,被那老爷当场抓住你两私会,这下可好,你被州试除了名,那阮家小姐被赶出了家门,哼,你俩活该!”
周母听这话也变脸了,把几个好碗盆抱在怀里,质问道:“许文延,翠翠说的是不是真的?亏得你还是读书人,人家阮家看得起你秀才名声,让你去教小少爷读书,你竟然是冲着人家千金小姐去的!你这黑心肝的东西,赶紧把退婚书给老娘写了!”
说着,她大步向旁侧走了走,欲进许文延的房间。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周母变脸欲开骂,许文延抬起头,冷漠看她:“退婚书我给你,里面没有你会要的东西。”
周母被这冷漠吓住,咽了口水,挺直胸脯道:“好,量你这穷鬼也没什么东西可藏,退婚书拿来,我们走人!”
周翠翠倒是想起那千金小姐来,扫了眼那满是书的破旧屋子,欲走进去。
“敢进去试试,”
许文延撕下身上袍子,淡淡道:“除非你此生不想拿到退婚书。”
周翠翠脚步一顿,满面恼火瞪着他。
却见他拿着碎布在手,咬破左手手指,在布上直接写了起来。
周家母女看得都一愣,当即对许文延的屋子彻底绝了心思。
她们没读过书,也知道读书人是靠笔杆子吃饭的。
此刻许文延只能咬破手指,撕破袍子写退婚书,那是真的是穷得连买纸墨的钱都没了。
“退婚书已出,日后便是陌路。”
许文延写完退婚书,丢下这句话,就捡起一个烂盆,去收拾地上被摔下的一片狼藉。
周翠翠看着手中袍子上的血迹,再看向许文延蹲地收拾的清俊侧颜,心里顿时就有些不甘起来。
自己主动来讨退婚书可以,但许文延给的这样痛快,她整个人就很不痛快了!
当即把血书塞进怀里,嘲讽道:“许文延,你以为摆脱我就可以攀高枝了?你以为你能跟你老师一样?哼,我告诉你许文延,你可千万别跟你老师学!你老师当年流落到天河村,一穷二白还娶上严家小姐,虽说也是靠那张脸,但也是严地主亲自点头答应的,所以你老师自然能从严地主那里得到一份嫁妆!现在阮家老爷不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你就别想靠攀高枝从阮家拿出一个子儿来!”
“啪嗒!”
猩红的血珠,一滴滴顺着掌心落到地上。
那尖锐的瓷片将手中血肉割破,许文延却毫不知痛:“不许侮辱我老师。”他目光冷得慑人。
周翠翠被这目光震得控制不住后退一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