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年元宵之后,都有春猎的传统,既然今年突厥来访,我们自然要招待周到,无论是场面还是实力上,我大乾都要拿出胜他一番的气魄与决心,让突厥人好好看看,这盛世之下的国力昌盛,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地步。”
朝堂之内,高宗微闭双眸,点了点头,道:“今晚东宫设宴,朕会到场,明日起让王孙公子们带突厥人好好领略我长安的风光,元宵之后,再行春猎。张丞相领旨督办吧。”高宗大手一挥,示意他们退下。
谢太傅与张丞相刚抬袖行礼,高宗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谢卿留步,我与太傅许久未曾对弈了,辛劳多日,朕今日向太傅讨教一番。”
张丞相听罢,微微侧目后道:“微臣告退。”
谢太傅委身后又随高宗进了御花园,凉亭内已是摆好了棋盘,两人入座后,谢太傅执白子,高宗执黑子,谢太傅率先打破了宁静道:“陛下,近日又伤神了不少,当好好休息才是。”
高宗落完一子道:“太傅,于朕而言,现在这棋局就是休息了,坐这龙椅十八年了,犹记得小时你便与我伴读,到我继承皇位,我委你做太傅,说来,谢家已是三代帝师了。”
“是啊,你我相识又何止这十八年,曾几何时,看你娶亲生子,看你坐上这皇位,你的辛苦我知道。”两人看似对弈,则更像是回忆过往,落子的速度极其缓慢。
“朕近日总想到太子承胤,已近弱冠之年,还未曾婚配,太后总说我为了朝政,忽略了孩子们,我想了想也是,我像承胤这个年纪,他都已经出生,抱在怀里了,而后他母后死的早,很多时候,都是你在他身边照顾他,看着他长大,我很感激。所以先前与你说的承胤的婚事,等突厥人走了,我就想下旨了,我知道嫂子一心想告老江南,可这大乾盛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家国情怀,万望谢兄放在一位。”高宗已然将目光移开棋盘,与之前疲倦的模样略有不同。
谢太傅怔怔地看着眼前高宗皇帝的面容,心下了然,这已是高宗考虑最好的结果,良久才点下了头,此时的谢太傅自是没了对弈的兴致,勉力了结了棋局后,便起身告辞。
高宗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眼眼前的棋局,执起对面的黑子,落入棋盘,自言自语道:“打小与我下棋便让我半子,这习惯永远改不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