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慕景渊的肯定,季雪初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满面羞红的在床上铺沾了血的喜帕。
慕景渊则是起床穿衣裳,刻意不看床上,目不斜视的做好一切后,就出门等她了。
待慕景渊彻底出门,季雪初才从床上下来。
可巧此时两个婢女端着东西进来侍候,一个拿着喜帕悄无声息的走了,还剩下一个帮着整理床铺。
她看着那个留下的婢女,沉默良久。
那婢女见状,保持着铺床的动作,小声开口:“姑娘既认出奴婢,当知奴婢今日来这里,所为何事。”
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无异状,季雪初才道:“呵,怎么,我才刚到慕国,你家主子就等不及了?”
“主人只是让奴婢来提醒姑娘一下,”婢女小声说,语调中带着鄙夷,“我们老国君还未入土,姑娘别忘了自己身上的人命官司。再者,姑娘身上的毒……”
说到此处,她整理好了床铺,转身离开,与季雪初擦肩而过时,悄然道:“姑娘若是不听话,下个月的解药,主人可就拿不出了。”
语罢,低头离开。
季雪初微笑听完了全部,不过袖中的手却是死死攥在一起。
是,没错,她虽杀了云国的国君,可那人也在临死前,在她身上种了毒。如若不能按时拿到解药,必死无疑。
做云国的细作被慕国处死,还是等待毒发?
呵。
季雪初在心里冷笑,随之出门。
门外,阳光温暖,金色的光洒在漫天纷飞的苦情花上,仿若一场花雨。柔和的风带着浅浅的花香,亦带动着天边的浮云。
远处是谁轻弹琵琶,又吐出淡淡叹息。
慕景渊身着玄色衣袍,立于树下,神色静谧,看着远方。
季雪初一时看呆了,忘了一切,直到身姿挺拔的男人行至她面前,问:“怎么了?”
身前的阳光立时被遮挡了大半,她这才恍然回神,悠然道:“苦情开花,七月流火,果真不错。”
“可惜花期极短,仅有一天。”慕景渊看着她,含义不明的说了一句,便率先走出去。
季雪初连忙跟上,一路小跑着才随住了男人说的脚步。
这一路走着,她才算是摸清了地形。
昨儿个来的时候,她是蒙着盖头看不清路的。这会子看清楚了,她才晓得自己昨夜与慕景渊是在一个叫“春萝殿”的地方住着。
公子们与身为储君的世子不同,在世子侧立之后,公子们就会被逐一封王,不许在王宫住。
眼下她正是在王府里,要去春萝殿的正殿用早膳。
“以后你就住在春萝殿吧,”悄然无声的小路上,慕景渊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这处清净,你性子不闹,大约是喜欢此类住处的。”
性子不闹?
他怎晓得?
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季雪初点点头,随口问道:“依着礼制,妾身今日可是要去拜见母妃?”
慕景渊在听到这话后,脚步陡然一顿,旋即恢复正常,他状似无谓的说:“不必,我母妃多年前便已离世。明年清明,我自会带你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