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季雪初有片刻恍惚……
当年,慕国的王宫似乎也是这样的吧?
那时候她每日背着一把破旧的琵琶,穿着肮脏不堪的衣裳,瘦瘦小小,被押送到各个地方。
那时候宫里的宫娥们似乎总是欺负她、取笑她,每天她回到住处,迎接的都是一顿毒打。毕竟宫娥处于这个地方最底层的人,每每受主子的气,总是无处发泄。
每天,她走在一样的路上,心里都是麻木绝望的。
若不是……
“怎么了?”慕景渊的声音突然传来,看到男人关心的样子,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不是当年的季雪初,而是云初瑶。
连忙掩饰住所有情绪,她笑着说:“妾身瞧见宫里西府海棠开的正好,有些看呆了,还望公子见谅。”
瞧着这个明显在撒谎的女人,慕景渊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点头:“今年的花确实不错。”
分明是赞赏花的话,看的却是季雪初的脸。
只装作没看到,她点点头,率先向前走。
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季雪初委实不想与任何人说话尤其是慕国王室的人。慕国人毁了她的一切,现在她要回来讨债了!
女孩瘦削的背影映在慕景渊眼中,他神色一阵复杂。
可惜,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方才她看海棠花的神色是那般忧伤,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样悲伤又带着淡淡微笑的小初,他没见到过。那时的她,让慕景渊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千沟万壑,好似今生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对方身边。
她的过去……究竟有什么故事?
想不明白,慕景渊陷入沉思……
好像进一次宫,季雪初整个人都不开心了似的,回去的一路上,她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中午炙热的阳光,让狭小的马车里气氛闷热。慕景渊随手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露出外面的街景来。
事实上,外面看着更为炎热,百姓们汗流浃背的走在街上。季雪初看了会儿,觉着无趣,就低头闭目小憩片刻。
也就是她闭目的时候,慕景渊突然瞧见渐安走在去王府的路上,前方就是王府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对身旁人说:“小初,我方才瞧见一个老朋友,约莫着得去打声招呼。一会儿你下车直接回府就行,不必等我。”
“诺。”
不疑有他,季雪初点头应下,在马车停下后,就带着白纱帽下车回去了。
殊不知,就在她进门的那一瞬间,渐安恰好从马车后走出来。
季雪初没看到他的容貌,渐安只看到她的衣角……
恍惚看到那一日见着的姑娘,渐安像是着了魔般直直冲向王府大门。奈何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刚下车的慕景渊直接拦住。
“渐安先生,”慕景渊道,“寻常都是早上来,怎的眼下正值午时,骄阳扰人,若是先生身子出事了,本王可担待不起。”
完全没留意慕景渊说什么,渐安全心全意都放在那一片衣角上了:“公子,方才进府的那个姑娘……”
“那是本王的侧妃,云国公主。”打断渐安的话,慕景渊皮笑肉不笑的说,又顺带补充一句,“她不善音律,近日更是没有出过门,想来先生要找的人必不是她。”
灼眼的光,照在渐安身上。
那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