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为王侯公卿、各堂各部的官员准备着丧服,这些都是陶若海和林时年着手准备的。
待宫内一切布置完毕已是夜雾如纱,宫中所有的灯笼全部换成了白纸灯笼,所有的红色都一律取消掉了。
灵堂设在正殿,正殿内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十分庄重肃穆,中间高高拱奉着文帝的牌位。
礼部早在之前就已按照文皇的吩咐,为瑞王拟定了新帝登基的各项礼仪程序以备应用。
先成服,再颁文皇遗诏,然后举行登极大礼,可是其间种种繁琐杂仪五花八门,叫人听着都眼花缭乱。陈昭对于宫中这种种丧葬礼仪全不知晓。
瑞王看他后背被火砸上的地方已经出现溃烂便命他歇息。
太医为他上完药后,因为药一时干不掉,他便坐在哪里,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门打开,以为是太医来了便道:“林老呢。”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手轻抚着他的伤口,颤动着。
陈昭打了个哆嗦道:“原来顾大人也是个会不淡定的人。”
顾映寒缓缓走至他身边,拉住他的手,温柔流泪:“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是个不淡定的人。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女人,做一个帮你换药擦洗的女人。”
陈昭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个平凡之人,喜欢看美女,喜欢钱财的俗人,也是怕死的人。不过圣师突然如此,我真是受宠若惊。”
“呸,若不是陛下给了解药,若不是望月宫起火,我……”
“怎么,若不是这些,你打算暗恋我一辈子?”陈昭笑道。
“无聊。”
顾映寒打了下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伸出手时,动作却是轻柔无比的帮他擦药。
轻轻擦去那有些狰狞无比的伤口,又吹着他的伤口柔声道:“还疼吗?”
“不,不疼。”陈昭被她吹气着搞得有些热血沸腾。
“可是我很疼!!!”顾映寒将手盖着他的伤口,泪珠滂沱:“我很疼,心疼。”
“心疼我,那你要怎么表示,帮我生个儿子怎样?”
顾映寒轻嗯一声道:“或许我们会一同奔赴战场。但是……”
“什么但是,你只要记住我们活着真好。”
“但是你还未告诉你爹娘,他们生养你,我们不该先去……”
“也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起去孟州见我爹娘,坟前祭拜。”
“是我们的爹娘。”
这突然反转,陈昭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道:“其实我在圣谷的时候便入魔了,只是从没有表露。”
“我……在你揭掉我面具时,便万劫不复,你就是跑来讨债的。”顾映寒坐在身边,帮他调和着药。
“你不后悔?”陈昭道。
“后悔啊,后悔在大火中的,时候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后悔自己太晚了些。那天你当所有人的面,说出那话时,我便恨你,可是当你扑进火中时,便不恨了。”
“哦,这么恨我,不就是朝会上我说了那话,谁让你总是凶我……”
……
……
第二日,金陵城天气晴朗,没有冷意,新皇登基,狄人国跃跃欲试,想要卷土重来。
陈府内,程绮烟早就穿戴整齐的等着两人的归来,府上的陈府两个字也换成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