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晚是明亮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屋子里暖融融的，秋桐顺道在叶瑜辰的屋子里洗完了澡，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小白用毛茸茸的脖子蹭着她的脚腕来回穿梭撒娇，葡萄似的大眼睛始终瞥着叶瑜辰，不敢蹦上床。

叶瑜辰坐在旁边，膝盖上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点心水果。他的一只手摁在秋桐另一侧的腿边，镂空一样地圈住了她，像是一个轻柔的拥抱。

两人贴的很近，可却又没有真真正正的触碰到。

秋桐累了一天，接近凌晨时已经有些困意，不过她的意志力极佳，一般人看不出来。叶瑜辰剥了一个橘子，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往她嘴里塞。

冰凉甜蜜的味道一下子让昏昏沉沉的秋桐醒过来。

“别犯困了，”叶瑜辰对着她笑，“到时候别真的守不到十二点。”

秋桐咽下嘴里的橘子，有些不服气，“我没有！”

叶瑜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秋桐微微垂下来的眼睑，饶有兴趣地反问，“怎么的吗？”

那上面还沾着冰冷的汁液，秋桐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反而靠到了背后叶瑜辰的胳膊。

秋桐一怔，咬了咬嘴唇。

而叶瑜辰没有收回胳膊，秋桐也没有再躲，在那盏昏黄的壁灯下，两人的影子仿佛融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忽然之间，电视里，外面同一时间传来巨大的响声。

代表十二点，也是新一年的钟声敲响，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秋桐一愣，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柔软的弧度。

谁也瞧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她从床上跳下来，弯腰一把把小白从地上捞起来，十分真切，语气里满是欢喜和祝福。

“新年快乐！”

叶瑜辰愣了愣，他偏过头，目光落在别处，“新年，快乐。”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秋桐就光着脚跑出了房间，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赶着要去做。

若是往常，叶瑜辰肯定会上去把秋桐教训一番，再叮嘱她几句话，让她早些睡觉。

可今天不同，叶瑜辰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慢吞吞地收回胳膊，用手掌扶住额头，从指缝中露出来的些微眼神显得沉郁至极。

而秋桐总算是一鼓作气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原来煞白的脸色也忽然涨得通红。

她在床上用枕头遮住自己的脸，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秋桐好像终于冷静下来，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桌边。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周围一片黑暗，秋桐摸索着发来书桌里一个隐藏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薄薄的东西，捏在手指上还会发出细碎的响动。

此时外面正好绽放了一朵巨大的烟花，那样东西反射着闪亮多彩的光，五彩斑斓。

那是一张糖纸，一张叶瑜辰吃过的糖，留下来的糖纸。

即使没有灯，没有光亮，秋桐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糖纸展开，铺平。

她看了许久，眼睛里闪着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梦。等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支笔，却闭上了眼。

“愿我与他，

年年有今日，

岁岁有今朝。”

因为下笔的时候是颤抖着的，所以写出来的字也是抖着的。从头至尾，一笔一划，写的战战兢兢。

小白忽然跳到桌子上，它不知道秋桐在做什么，只是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甚至想要伸手去挠那张亮晶晶的纸片。

秋桐被它一闹，眉眼总算稍稍舒展，“小白，你要抢来干嘛？写情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