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长安可以做到动用全身血气的一击,但一击时送出去的血气仍旧无法收止,导致一击过后便是气泄力尽,需要喘息休息。
但因血气属心,他心中有三昧真火的火气,这一招爆发便格外猛烈,威力大得惊人,自然对身体的消耗也大得吃不消,想要做到收发自如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可以达到娴熟,已然很不错,毕竟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削瘦少年,如今体格厚实,颇为健硕了。
“还不够,还不够。”
符先生听罢连连摆手:“大仇家弓箭斗术叫‘伏风箭’。这种弓箭技巧,射出去时,顺风要会乘风,箭矢更远更准更凶,若是逆风,则要学会穿过风痕缝隙,不致受影响。伏风箭入门就要做到射出去的箭会拐弯,这很难。大仇家的儿子已修炼精到,莫说百步穿杨,千步掼虱这等寻常,他已可做到弯弓射天雕。”
许长安听完一惊,随后笑了。
“先生多虑了,成个亲而已,何必如此?人比人气死人,他人有他人之长,自己有自己的短,一昧攀比终也只能自己怄气……”
“混账!”话没说完,符先生就生气。
符先生很少生气。
至少如此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生气,在许长安记忆里还是头一次。
符先生狠狠道:“人家要和你比,就是想踩你,你不和人家比,就是卖弱。”
“你比他姓大仇的差么?!”
“区区一介武夫,如何与我等医官比?”
“人家不招惹你,你也别去管。但是人家来招惹你,你要比得他娘都不认识,告诉他,你不好惹,不是他可以比的。”
“人活一世秋,不过争一口气,这都不争,与死人何异?天上不会掉馅饼,我教你本事,不是让你显摆,是让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好有这个底气去争,不想做的事,有力气不让人强迫。”
许长安错愕一片。
从小到大,从很早以前一直到现在,他自己选择过的日子,都是逆来顺受,随任自由,只要不死,只要过得去,那就行了。
至于与人争,与天争,与地争,不可能。
他一直想,为什么要和人争斗,和谐相处,你好我好大家好难道不好么,何必弄的面红耳赤呢,有什么是商量着解决不了的呢,何必要弄的最后大动拳脚?
可这世上总有些人,有很多人,不这样。
他们要巧取豪夺,要豪横,你能如何?
你甘愿被夺,你甘愿挨打,你甘愿……被人当狗,当奴隶,当畜生?
与天地争,那更别说了。
所谓天地,那就是大气运,就是一个时代的滚滚主流,个人之力渺如蝼蚁,如何争?
争不过!
逆着来,只能粉身碎骨。
那安安分分?
多少安分,图个活的长些的人,最终粉身碎骨,尸横遍野了?
符先生长得斯文,甚至有些仙风道骨,人异常地道,如果只是平常相处,只以为他就是个儒雅随和的医师。
可今日发火,每字铿锵,掷地有声。
他还是个体术斗术修为颇佳的修士!
他的一席话,真的让许长安如雷贯耳。
“受教了。”许长安作揖,长长一拜。
“来。”符先生带着许长安来到后院。
这后院地上都是木头竹子,不远处还有用来试弓箭的草靶,是许长安做的。
他在地上捡起根三寸竹签看了看。
指了指原处草靶,抬手一甩。
笃!
竹签正中靶心,没入其中。
此地距离草靶五十步,那草靶后面是老枯竹做的板,那老枯竹是现在的许长安一招“气灌长河”都打不穿的,然而竹签却穿了!
“这招斗术叫‘一线穿’。太商顶顶重要的三军,骠骑,重甲步卒,飞弓兵,三军必修的斗术。逢战时,身上携带钢针,飞刀,叶镖等,以此破甲,乱敌前阵脚后,再进行斩杀。以前太商的敌军常有悄无声息的刺客专门掠杀飞弓兵,飞弓兵则是以此作贴身防护。”
一线穿入手容易,往后越难。
但是容易的话,威力就不大。
符先生原本也没打算传授给他这个,因为这斗术修炼太难,只是眼下没办法,临时抱佛脚吧,指不定将就着用,也能派上用场。
就如他所说那样,许长安转头就学会了。
学会之后,许长安就发现,这“一线穿”实在没有更高深的技巧可以修炼,眼下虽说立刻有了入门水准,可往后想要娴熟都很难,至于精到,完全难以想象。
“人争一口气。不要觉得太难就不去做,不去做就真没希望了,做做或许还能发现些什么。也不要觉得别人做不了,做不好,你也一样,你和人不一样,凭什么人家甘于平庸你也要和人家一样碌碌无为?骨头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