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子用芥子葫芦,取走了所有贡品与艮泉酿,鼎炉,墨彪那脾气,您也知道,见了就要大打出手。可许公子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眼下这一吓,自然只能逃。这一追一逃,妾身与血罴赶到时,他们两个已经出了北山地界。我等守着规矩,也不适合追,这便回来禀告尊上来定决。”
蜇脉挥了挥手,玉骨王和血罴便退守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诺诚面色颇为尴尬。
他哪里知道许长安胆子那么大,连北山公的东西都敢抢——先前明明是血罴王先吼的,可是玉骨王却这样说,摆明了事情是有些出入的,可能实际情况更糟糕。
这台面上的话,岂能听不懂?
“北山公,此事我定给个说法,该还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只是……那小子虽说皮得很,可这般误会,争斗难免,他又已经受伤,您说……”
“现在年轻人,很少见这般有胆有谋的了,能在本尊眼皮底下卷走东西……这年轻人,很不错。诺旗主,你觉得呢?”
“该给的交待,一样不会少。北山公,眼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对待自家人大气一点,但也绝对不能被自家人坑。道理,是这个道理吧?”
“嗯……此事,全凭诺旗主处理,望诺旗主给本尊一个满意答复。”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言罢,诺诚告歉,转身就离开了。
“尊上,有些话何不挑明,为何还要这般拐弯抹角,咱们北山何曾怕过?”血罴王哼了一声,它虽然聪明,却也难明里面门道,更重要的是此事还在气头上。
“本尊如今已入擘楚朝廷社稷监,你们晚来一步,若是快些还能反悔,可眼下,本尊一举一动,都将被朝廷掌控。”
生死都被别人掌控,蜇脉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软软威胁几句,已是他唯一能做的。
北山公摆手,挥退玉骨王和血罴王,两妖王叹息一声告退,到了外面,便开始安抚刚刚苏醒过来的众妖。
身后,巨大黄杨树收缩,高台下沉。
与此同时,这个盆地之中,密密麻麻的黑色树木从地下升起,一切恢复原样。
“嗯?”玉骨王一瞥,就看到了旁边地上放着的竹背箱。
“背箱……我的背箱……”
石木居前,许长安刚到家门,就再也撑不住,幸好何大早已守候在此,一把将他抬起,只是昏厥的他,还在挂念着那背箱。
从云胡留下的珠子,还在箱内。
那几乎是许长安的命根子。
许长安醒来时,天色已将近亮了,床前狐狸和猴子趴着,门外何大靠在大隼身上睡着,场面看起来乱糟糟的。
叹息一声,撑着疲惫身体起来。
他还没有恢复,身体虽弱,可精神却好着,毕竟心神没有受损。
没有打搅众人,他悄然来到药房。
一拍葫芦,红色卦炉就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里面艮泉酿还满满当当,一分未多,也一分未少。
又一拍葫芦,艮泉酿悉数收走。
如此,这赤红卦炉就空了。
“好炉子……”许长安抚摸这卦炉,内心倒是颇为激动。
他怎都没想到,这得来全不费功夫。
本来还想去当铺里弄一个,都准备大出血一番了,现在全都省了。
“也不知是用什么石头做的,竟然质地这般纯正深红。”
许长安嘟囔着,检查了下这个炉子,发现这东西年代看起来虽然久远,可用却完全无碍,而这卦炉上,竟然还有刻铭“朱离”两个字,就从这字体用的是鸟虫新篆,大概都能判断出这炉子打造时间。
能有刻铭的卦炉,品质不会差。
就如同寻常刀剑,谁会刻字,只有上佳的好东西,才配有名字。
许长安抬起手,沿着炉边敲了敲。
咚……咚……
这东西虽然是不知名红色石头做的,可却能发出沉闷钟鼓声,一个是说明工艺颇为高超,第二个也说明了这卦炉确实没问题,若是有的话,就不会有这样回声了。
检查过后,确无问题。
许长安端着卦炉,来到药房旁边的偏间,这个房间不大,他建造之初,就想到了以后会炼药,于是才建的,既是如此,里面的地利都已算好,就免得炼药时,要重新寻找个好位置来引炁了。
引炁,便是要引动二炁入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