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架来得太迅速。
潮风手里的刀划过水面,掀起了一股浪潮,吓得苍术退了几十米。苍术在河里游了几圈,找了个比较安全又能看清战事的位置,胆战心惊地趴在大石上观望。
只见潮风隐身于浪潮之后,水镜上倒映着他那张布满戾气的脸。接着他以雷霆之势,持刀冲荷华砍去。
荷华趁着水势腾空而起,侧身躲过了潮风的刀刃,在空中踩着飞溅的水花,俯身向水帘后的潮风刺去。
潮风持刀挡住了荷华手中的剑,左手施法将河水化成了冰刃,一面假意后退闪躲荷华的攻势,一面操纵着冰刃刺向她的后背。
然而荷华似乎看穿了潮风的诡计,飞身扫腿踹了潮风一脚,右手的剑换到左手,在冰刃刺向后背的那一刻,俯身用剑扫了开。
只是她这力气似乎大了些,那些冰箭被剑弹开后,调了个头,冲着琯儿飞去。
潮风见着不妙,想飞身挡在琯儿身前,无奈荷华的剑咄咄逼人,几乎快打在了他的脸上。于是他腾出一只手,在冰刃攻向琯儿的前一刻,将它们化为了水珠。
琯儿被突如其来的冰刃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潮风将它们化成了一滩水,一时间脸上既是感激,又是愧疚。
荷华趁着潮风的后背露出了破绽,掀起一帘水柱,给了他一击。
潮风被荷华打得连退了好几十米,他强行将喉咙里涌上的鲜血咽了下去,还来不及看琯儿是否被方才的冰刃伤着,荷华又纵着剑,飞身扑在了他眼前。
方才的那一击,荷华用了不过七成力,不是她想手下留情,说来惭愧,实则是因为她不太会御水之术,否则刚才就能结果了这条鸣蛇。
虽然荷华的御水之术不大好,但对付这条鸣蛇也是绰绰有余,并且看他的样子,还心心念念想着站在大石上的小娘子。
荷华看着潮风嘴角的鲜血,勾了勾嘴角,挑衅道:“喂,打架专心点儿。不然等会又该丢面子了。”
荷华将那个“又”字强调了一番,虽然嘴上挑衅着,但是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她看着潮风似乎被气到了,嘴边又流下了血,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而苍术远远见着大哥似乎落了下风,便鼓足了力,冲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喊道:“荷华!你下手轻点儿!不要惹我大哥生气!”
只是他刚喊出口,荷华逮着空隙,正正好地朝着苍术的方向,将潮风踹飞了出去。
潮风在空中还来不及施法,便被踹着直直砸向了苍术。而本来看热闹正看得起劲的苍术,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哥朝他飞来,还来不及换个位置,就被他抱着沉向了河底。
荷华拍了拍裙子,冲着沉在河里的两条鸣蛇,气定神闲地道:“惹了又怎样?”
河面上不仅溅起了几十米高的浪花,还晕开了一团血色。苍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在河里扑腾了几下,便探出头寻找大哥的身影。
然而他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大哥,正觉得奇怪,河里的水却翻腾了起来。苍术见着那条若隐若现的紫色的尾巴,心里暗叫糟糕,正想起身时,周身的水却瞬间结了冰。
那是他大哥的尾巴。大哥生气了不仅会露出尾巴,还会让天河的水结冰。
荷华见着脚下的河水以雷霆之势迅速地结了冰,一面啧啧称奇,一面又警惕着潮风万一从哪个方向袭来。
她在河面上跺了跺脚,却不见冰面裂开,疑惑之余不免有些佩服。
想不到这鸣蛇还真有点本事。
“大哥!我还在水里!为什么不让我先起来?!”苍术的上半身立在冰上,下半身的尾巴泡在冰下,只是他的腰被厚厚的冰冻住,既不能起身,也不能下沉,只能尴尬地泡在冰水里。
荷华环视了一圈都不见潮风的人影,正觉得有些奇怪,却见冰上的寒气渐渐聚拢成团,那团寒气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潮风从寒气中走了出来,眼睛露出了凶色。他不搭理苍术,只冲着荷华道:“你惹恼我了。”
只见潮风身上的衣衫被撕碎,取之而来的是满身的鳞片;那原本的双脚也被一条紫色的蛇尾代替,在冰下面,暗暗地朝着荷华站的方向前进。
琯儿看着潮风的样子,惊叫一声后,将双眼死死捂住,身上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仅仅是害怕潮风的样子,还因为每次见到潮风的真身,都能想起她扒了他鳞片的那个晚上。
岸上的珩缨一直在等待着出手的时机,她手里的巫铃只能用一次,一击不中,便再也没有机会。现下她见着天河结了冰,而荷华正巧背对着她,她以为时机到了,便操纵起了巫铃。
珩缨手里的巫铃发出了淡红色的光,四颗铃铛在法术的操纵下,浮在空中。然而月老见着苗头不对,在铃铛的离弦之际,冲着荷华的背影大喊道:“荷华!小心!”
荷华闻声转了头,而珩缨见着事情败露来不及收手,咬牙再添了一份力,让铃铛直直地冲向了荷华所站的位置。
苍术见着四颗来势汹汹的铃铛直奔荷华而去,刚想出声提醒,便见着荷华往右挪了一步,轻松地闪过了铃铛的攻势。
珩缨看到荷华并没有被伤到分毫,铁青着脸,啐了一口,气得直跺脚。
荷华有些无语,冲着月老喊道:“月老你给我站起来说话!在地上躺着你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