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人身体微微一怔,须臾,他面露欣慰的笑容,将男孩儿从木马上抱起来,激动地亲了亲男孩儿的两颊,捏着男孩儿白皙的脸颊,柔声夸奖:“我们家的崖儿怎么这么聪明,这么懂事,真叫爹爹,叫娘亲如何舍得离开你,如何舍得你受伤害。”言罢,男人又紧紧抱住男孩儿的身体,此刻,他的眼睛湿润,忧郁,痛苦。
男孩儿似感觉到父亲难过的气息,紧紧回抱父亲的脖子,小脑袋耷拉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之上,奶声奶气地埋怨道:“爹爹不可以亲崖儿的脸,爹爹的嘴巴扎人,疼。”
男人腾出抱着男孩儿身体的左手,摸了摸嘴巴周围的皮肤,哑然失笑,原来是嘴巴周围的胡渣又悄然长出许多根须来。
妇人站在厨房门口,面色泛着异常的红晕,嘴角有血划过的痕迹,她虚弱地依靠在木门之上,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然而眸中却隐隐透着伤感,痛苦,不舍。
昏暗的密室里,叶萧抱着噬魂剑蜷缩在冰凉的石桌上,他的眼睛闭着,表情痛苦,迷迷糊糊中,他看见茅草屋被大火吞噬,而自己正置身于火海之中,皮肤滚烫,嗓子又干又哑,想要呼喊什么,却又喊不出来。
突然他又感觉身体被四面八方的石头挤压,喘不过气来,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在他身上爬行,迷迷糊糊之中,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卡在石头夹缝里,小男孩虚弱地吞咽着口水,颤抖着从身体上捉住一只蜘蛛,有气无力的将蜘蛛送到嘴里开始咀嚼,吞咽,一只,两只……直到最后一只全部吞完。
叶萧感到胃里一阵难受,口中酸水满溢,他痛苦的想要呕吐,紧闭的双眼倏然猛力睁开,他茫然的目光扫视周边环境,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他所处的密室是那么的熟悉,一样的笼子,一样的动物,一样的架子,一样的药瓶,一样的挂钩,钩着一样的动物,还有……一样的石桌,石桌上有一样刚被杀死的蛇,血淋淋的被叶萧压在身下,叶萧猛的一个激灵,抱着噬魂剑从石桌上跳下来,方才的梦境变成现实,后面的梦境又那般的真实,叶萧忍不住真的干吐了两下。
不过奇怪的是,叶萧的白衣上很干净,并未沾染血渍,他皱着眉头伸手去触摸石桌上的血液,血早已凝固干枯,蛇身早已坚硬如铁。
叶萧松了口气,缓慢地在密室里行走,他四处摸索着墙壁,想要找出密室的机关打开出口,正当他毫无头绪时,密室里倏然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声音直击心脏,他痛苦地捂着心口,躯体软绵绵地跪倒在地上,他用噬魂剑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可是眼睛还是不听使唤的合上了。
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现出好几种画面:曾在梦境中出现过的男人在地下室里,徒手搬动地上的十几具似干枯状的男男女女的尸体,从男男女女的穿着可以分辨出是花样年华般的年纪,他们的手腕部被利器割伤,血渍干涸,面色死灰。在墙角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床铺,那梦境中的妇人静静地躺在床铺上,她的手腕处,嘴角处都是血液,还很新鲜,可是她的气色全然如一个死人般,且闭目不动。
紧接着,画面转到竹林里,在竹林里,七八个手持宝剑的修士围在男人周边,怒目而视,冰刃相对,其中一个男人跟南宫决容貌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年龄比南宫决要大许多。
男人脸上现出浓烈地倦意,浑身是伤,手握一柄断刀,很明显这场对决中男人处于劣势,但是他毫无惧怕之意,面色异常淡然,冷静,只是冰冷地说了一句,“何为滥杀无辜,我只知见死不救。”
容貌似南宫决的中年男人剑指疲惫男人的方向,怒喝道:“太叔渊,你嗜杀成魔,已无可救药,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恶魔。”
“嗜杀成魔?”叫太叔渊的男人冷冷地笑道:“若不是你们为了守护这破仙踪玄境,不告诉我出境的出口在何处,我又怎会想出用区区十几个人的血来换我今生挚爱的性命?最后我又怎会失去我的挚爱?全都是因为你们,你们的冷血,见死不救才害得那些人死亡,你们才是罪魁祸首,你们表面道貌岸然,实际冷血无情。”
太叔渊吐了一口血,七八个人握剑的手同时收紧,他们不会理会太叔渊的话,亦不会去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此刻,他们秉持着替天行道的意念,只想快些了结了太叔渊的性命。
太叔渊用力擦拭了嘴角的血,恨恨地冷笑道:“哼!跟你们废话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你们若想杀我,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七八个人只觉得太叔渊出言狂妄,分明他们已经占了上峰,太叔渊究竟从何而来的信心可以从他们手中逃生?
可是他们忘了,是他们逼得太叔渊自学医术,太叔渊是个怪才,凭借多年的研究,他已经制造出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药物,能控制人心的药物,有毒的药物,救人的药物……
七八个人果然中了招,全都倒下了,浑身失了力气。
可是仍然有一人十分精明,在太叔渊冷笑之际,他便提高了警觉,虽然不幸还是中了招,但中招程度上比其他人还是轻了不少,他在倒下之际,凝聚了全身的灵力全都送到手中的剑身上,剑倏然脱离他的手中,带着一团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茅草屋。
茅草屋瞬间爆燃,茅草之下有竹子燃烧爆炸的声音,大火吞噬了茅草屋,太叔渊仅是愣了愣,倏然转身跑向火海,凄厉地大喊:“不,不要,阿柔,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