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冲向来如此,并未有想象中的生死胜负,许多时候只是相触便作分离,然而这也更见残忍,有时一着不慎,便是落马横尸,被踏贱入泥,血肉模糊……
也许并未看出有何血腥之处,然而正因远离,难有共感,可死亡是实实在在的,你若过问,它便于你眼前确实演绎,你若略过,它便悄然而至,轻声而走,甚至你未有反应之时,它便走远了,而你……也走远了……
视野逐渐空旷开来,入眼已再无人阻拦,他一如既往,冲将而出,而后打马逡回,直面那被他凿穿的敌阵,以及那正逐渐破碎、散成流光的手足……没有表情,只是依旧毅重,战争便是如此,没有多余的分秒来做祭奠,万般感念,只凝做心头滴血,周身腾挪,而后热血沸腾,抑或冷却成冰。
魁头停了下来,连同许多迷茫的人,他们或许呆滞,或许一时无所念想……他们败了……第一次被人如此穿凿,自祖辈百年前的那一战后,自觉族群终于再能重复辉煌,然而现在,是梦碎的时刻,他们又再次败了,并非惨败,却比惨败更来得心痛,更来得寒彻入骨。
“白马义从!”
那白马将军又再次举矛高喊。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可鉴,白马为证!”
依旧那么清晰的口号……可他们终究没再反应过来,而他们已经掩军杀来了。
“当避白马!”
不知何人,亦不知为何,有人开始如此吼叫道,然后便三三两两,最终蔓延至一群、一片……他们开始四处散逃来,什么单于,什么大人都已抛诸脑后,求生的欲望胜过了应战的呼声,哪怕他们早已死去,哪怕他们已是死物,可曾经为饶本能驱使着他们。
鲜卑也好,匈奴也罢,都败了,更不用那些早就怂聊乌桓人,总而言之,魁头与呼厨泉的手下战斗意志尽丧,只剩下亲兵们还护佑在左右,而他们也心生退意,赶忙打马而走。
公孙瓒再次率领着白马义从自奔溃的三族骑兵里穿凿出来,见魁头与呼厨泉等落荒而逃,一时意气风发,高扬马足,率军继续追讨去了。
“将军……将军!”
却见一骑快速超越过来,让公孙瓒稍抑马力……
“将军,吾等为孤军,不可追敌过深啊!”
那偏将劝道。
“此乃大好战机,不可错过!”
公孙瓒可是直性子,不愿放弃。
“传令严纲,命其率余部追随过来田豫警惕其他势力,若有异动,快马来报再告知吾弟公孙越,让他率其手下步卒前来汇合”
公孙瓒再相继吩咐道。
“诺!”
那偏将应诺,随后自白马义从的队伍中分出数支骑兵,分别去他部传递命令去了。
只是他们包括公孙瓒都没能料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尽览得一清二楚。
一声鹰唳划破穹宇,落于高楼之上,以锐利双目尽收风景,而后振羽扬翼,急掠而走。
与此同时,一草原帐内……
“大人,昔日幽州诸侯公孙瓒已与宇文大人呼厨泉等人交战,尽皆战败,公孙瓒正率军衔尾追杀”
一掌鹰使者正在帐外向帐内不知何人高声回报道。
“唔……退下吧”
那人也不见多大反应,只是叫他退去,如此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他也不记挂那些同伙的死活,几声轻咳,便有仆从入帐,而后又出来分头行动去了。随后又见几只海东青飞起,朝往不同的方向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