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爬上了青山,山上的小路虽然狭窄却十分干净,想来常有人打扫。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小楼,慢慢地走进去,会发现里面有好多女孩。那些女孩都在四、五岁上下,在大声的哭泣,如同春天的野猫叫的嘶哑难听。
金山走过去凝视其中一个,一些血液突然女孩的嘴里流出来,悄悄的漫过她的脚裸、小腿,一直到漫过金山的头顶。金山在浓稠的液体中却能顺畅的呼吸,在那些温热的液体里游泳。只是这越来越浓的黑暗让她无所适从。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同时也在那里,好像那些流出血液的女孩都是她自己。她在此端,亦在彼端。到底在哪里,等到终了结束的时候便会知晓。
在温热液体的包裹中,她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虽然她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但是凭着感觉金山知道那是娘。
是娘,是李舒尔的娘。娘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一直是她心里的样子。
十五年来,这是金山第一次做梦梦见自己的亲娘,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娘长什么样子,但在这个晦暗不明的夜晚,在这个神奇的夜晚记起了自己的娘。一经想起,娘的脸庞开始变得熟悉,好像这么些年来她从未离开过。
金山做着深沉的梦境,直到她被抬出去的时候依旧在做梦。完全不知道昨晚给她“阉割”刀子匠有多么的懊恼。
刀子匠在金山昏迷不醒被抬出去的时候,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他竟然因为贪杯在醉酒的时候,对金山动刀,如果自己没有准头,这孩子随时都会死去。
那是他以为的,他以为自己在喝醉断片时把佘金山阉割了。
刀子匠起初怀疑酒有问题,可是这酒是他亲自拆封的,第二天再喝下也没有问题。当看到金山虽然没有醒转,但是却呼吸均匀,刀子匠终于放下了负罪感。
说什么呢?如果刀子匠将昨晚的古怪之处上报,那他会失去他赖以生存的饭碗,他又没有别的手艺。这门手艺是他从他爹那里传来的。他只管阉,至于阉的干净还是不干净,自有内侍监来定夺。
此后的一个月,金山都在内侍监安排的外房里养伤,新的内侍在进宫接受检查前须得养足一个月。
期间,金山托人给养母和妹妹带话和银子,说自己离开凌盛国去苝夷贩书去了。那里纸质书少,生意好做,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就能回家,让母亲和妹妹不必担心。
她没有提起这段风波,知道自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拿债主钱珍以及他的打手武四儿、张青甲毫无办法。不过,她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金山没有了外债,又有余粮,告知了母亲和妹妹后再无其他的心事,便安养起来。
而太子在这一个月里多次到访茶馆却一无所获,便私自动用东宫禁卫查找玉书君的下落,得知玉书君的书都是由一个小小书贩在卖,而这名书贩已经许久未见。
只得又从书籍的排版入手,查证《食血者轶事录》仅仅为手抄本,根本没有排版一说。
太子顿觉如同大海捞针,渺渺茫茫,便将对玉书君的寻找一事暂时放下,转而寻找同类写食血者有关的其他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