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同人打斗时多凭巧劲,正是“避短就长”,论力量,她真是不值一提,那夜过后,她便整日思量。
和郑炎打斗时手臂上那块淤青还在,若要她练成像郑炎那样的大肌肉块,多半是行不通,况且她心是女儿心,自然不愿自己一身肌肉——那得有多奇怪,是以她便从器气着手,自己琢磨如何在手上灌输更多的器气。
好!今天要将这棵树劈断!江秋气势高涨。
但连劈十几下,自己手已劈红,也只让树皮微微裂了罢了。
她渐渐蔫了下来,自己思考,但总想不出对策,苦苦在树下踱步。
就要放弃时,想起留香婆婆的教诲。
那时她还小,只十一二岁,刚开始习轻功,所谓轻功无非是将器气灌在全身,而后集中灌输在脚,让身子变轻,脚力加强。
这要让器气在身体中作两用,一面要轻,一面要重,江秋一时未能熟练运用,却定了上树的目标,谁想没站稳竟从树上摔下来。
直摔的她呲牙咧嘴,涕泪横流。
留香婆婆却不来扶她,冷着一张脸,只说:“再来,刚刚我给你说的诀窍,你可完全记得了?”
江秋点点头,眼角挂泪,再看那树时,眼中已生了胆怯之意。
身后传来婆婆的声音,“人总是要跌倒的,你今日在我面前跌倒,尚可以爬起来,他日遇了仇家,他却或许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呀,此时跌倒了却不爬起来,可再不要说什么要为母亲复仇的话啦。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眼中重现坚定之色。
此时五六年光阴已过,她已从小姑娘长为大姑娘,稚气脱去大半,那固执的眼神,却和当年一模一样。
她闭眼,重新静心运气,一呼一吸之间,将器气都逼到右手,直到感觉承载不下,才一掌劈向树干。
大树颤抖了一下,落了些许树叶,她喜从心降,因在无人之处,脸上也丝毫不掩饰喜悦。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一百次不行,那就一千次,总有将这树劈断的一日。
她蓄力,决定再试,忽地有人她后背探上一掌,她一惊,意识到时已躲避不及,那人温厚的大掌已覆上她的后背,掌风平平,并无加害之意。
这一下令她由惊转喜,难道是好朋友来了?可是寻常生意人,又怎么进的了这军营?
易瀚磊救了她两次,那日又拉过钩,江秋虽不十分清楚他的来历,但他待她好,她下意识地就将他当成好朋友。
转身看时,哪里有好朋友的身影?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
说他是糟老头子可没冤枉他,他不束簪发,头发比郑炎还要乱上几分,还夹了几片叶子,寻常布衣,衣衫未整,露出半截胸膛来,颈部戴一银环,看上去已有四五十岁。
江秋看郑炎裸露的肢体早已看的习惯了——他在家中干杂活时,干到酣处会将上身的褂子也脱下来。
江秋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合适,想到他也只把自己当同类,便随他去了。
此时突然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江秋也不羞,细细打量他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