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阿麽和珠珠婚礼第三天

第三天唱戏，阿摩当然还在。只是今天的客人都是王孙公子和新娘的家人。所以，不拘礼数。新娘和新郎一起坐在台下看戏。今天盼盼唱的是西厢。她看着台下和阿摩坐在一起，盛装的新娘，不时地有珠光宝气的贵妇来跟她到招呼，说笑那些王孙公子、翩翩少年也过来聊天，看得出，新娘和他们都很熟悉。盼盼心情灰暗到了极点。昨天的那些自信荡然无存。她觉得新娘只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就把她打得一败涂地。勉强唱完一折，她便再也不肯上去了。可戏还没唱完，只得临时更换。盼盼抱着一线希望：阿摩懂戏，看见换戏码，一定知道原因。他会来安慰自己的。可一直到中午，阿摩也没出现。并非阿摩无情无意，只是今天的客人都是他的兄弟朋友，他们都知道他和盼盼的关系。他无论如何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撇下珠珠去安慰盼盼，他绝无可能那样做！那他成什么人了！

下午，盼盼绝望地再次登台。这次是“出塞”。盼盼头戴雉鸡翎，身披鲜红的斗篷。这套行头是阿摩给她设计并出资定做的。出场一个亮相，赢得满堂彩。接下来，趟马、跑圆场、下腰、劈叉，吊毛，带着雉鸡翎拧旋子，每个高难动作，盼盼都做的又稳又准。昭君和马童互相配合，一个不停地翻着跟头，前翻、后翻一个载歌载舞，将斗篷耍的上下翻飞。同时，亮开脆亮的嗓音，唱到：

汉岭云横雾漫，霎时间朔风吹透征衣。漫说道人有思乡之意，那马儿都有恋归之心，何况人乎？我这里思刘想汉，眼争争盼不到南来雁，南来雁，雁儿啊，你与我把信传，再与我多多拜上刘汉天子，道昭君要见无有见，恨只恨毛延寿，误写丹青，却叫奴红粉亲自去和番。

一场演下来，口中曲子、盔上翎子、手里马鞭、身上斗篷，般般精神、样样到位，热烈而灵动。真正做到马活人俏。把个马上昭君演得活灵活现。整个大厅挤满了人，所有下人、太监、跟班、厨役都不顾一切，挤进来看戏。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连声不断。

盼盼终于脱身下场了。她来到自己的化妆间卸妆。周围围了一群师弟、师妹，兴奋地议论着盼盼精彩的表演。盼盼的落寞地坐着，自己卸妆。只有一个人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卖力气

“盼盼，婚礼时，你去唱，唱给我听，我们人虽不能结合，心却在一起。尽情地演，尽情地唱。唱到没人会记住这个婚礼，只记住你。”

她做到了。可他呢？他终究是别人的丈夫。不管她多么貌美，不管她多么出色，她也不能和人家平起平坐。盼盼伤心地哭了。正在这时，外间一阵喧哗，

“盼盼姑娘领赏！”说着，一个太监托着一个盘子进来，所有的人都跪下：

王爷、王妃：赏盼盼姑娘金如意一柄，彩缎一匹，御制戏装一件。

太监拖着长声唱完，众人磕头起来。太监又拿过一个小盘子，上面是一挂珍珠项链：

“盼盼姑娘，王妃说了，姑娘今天表演格外精彩，她从未看过这么精彩的戏。就将身上的项链当场摘下，说是送给姑娘做个纪念。”太监满面笑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