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瞟了一眼孟临渊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想:这算什么,我还没学弹冠相庆呢,到时候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哈哈。
孟临渊默默又给顾辰递了一张小纸条:“你的夫子知道你这么糟践古人大概气死了。”
顾辰瞥了孟临渊一眼,心想:可不是,让你爷爷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可不得气死了。
顾辰走累了,掀了袍摆坐在游廊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孟临渊君子端方正襟危坐,一扭头看到顾辰的坐姿,眉头皱起,忍了忍还是伸手把顾辰的腿扒拉下来,让她坐好。
顾辰气愤:“嘿,你这人,管天管地还要管我跷二郎腿!”说完腿又翘起来。
孟临渊大概也可以看出顾辰今日心情不是太好,没有太逼迫她,陪她在温暖的日光里坐了许久。
“那天偷听杨家兄妹讲话,你是故意掉下去被他们发现的。”不然这人该有多蠢,会被一把剑绊下去?
孟临渊不能说话,这递小纸条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顾辰清楚孟临渊的底细,孟临渊他们家祖传的人品还是很值得相信的,她对于孟临渊的问题也没有打二五眼儿:“我留在这里有事。”
孟临渊小纸条又凑上来了:“那你也没必要伤害县官邸的朋友。”
顾辰看了一眼孟临渊,大剌剌的靠在游廊的柱子上,一个身体占着一半日光一半竹影,贪心的很。
竹影在微风中时不时在顾辰的脸上晃过细长的痕迹,温暖的日光晒在脸上,真的让她做到了唾面自干。
她微微眯了眼睛说:“你觉得什么人最值得人相信?”
等了许久听不到孟临渊回答,想起孟临渊不能说话,于是眯着眼自问自答:“贪财、好色、我总得占一样吧,有求才有得,有欲才有驱使,不然人家干嘛平白无故相信我。我倒是很想好色,可杨青阳那小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我怎么下口……”越说越没谱。
……
孟临渊还没有动静?
顾辰闭着眼轻笑,她这样说,只怕孟狄那老学究教出来的小学究孙子要好好和她长篇大论理论一番,没准儿此刻正在小纸条上控诉她道不正,心不直。
顾辰睁开眼,在刺眼的日光下寻找着孟临渊,她微微偏过头,孟临渊果然坐在她对面在奋笔疾书,游廊里日光下,孟临渊一身白衣被另一侧的竹影染了翠色,他侧脸消瘦,下颌骨痕明显,脸上是一贯的严肃认真。
顾辰笑着,双手放在脑后,吊儿郎当靠在柱子上。
孟临渊皱着眉头,一会儿真的有小纸条递过来。
顾辰满脸笑意,斜睨了正经脸的孟临渊一眼,轻飘飘的抽走纸条。
“你这几年过得很幸苦。”纸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顾辰一怔,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抬头看向孟临渊,孟临渊已经扭头看向别处。
顾辰坐直身体,低头,双眼瞬间酸胀,一直坚实的肩膀单薄又诚实的坦露在孟临渊眼底,孟临渊不认识她,可孟临渊对她而言却是最熟悉信任的人。
顾辰一把攥紧这纸条,低头许久,轻声说:“嗯,很幸苦。”
孟临渊似是没料到顾辰这般诚实,一时无言,又不知怎么安慰顾辰。
片刻过后,顾辰重新抬起头,一张脸喜气洋洋的挑眉:“章县丞他们是你叫过来的?”
孟临渊偷偷瞥了顾辰一眼,见她神情恢复往常,这才放松下绷直的身子,慢慢点头。
顾辰突然皱了眉沉思,然后哪壶不开提哪壶:“小伙子,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怎的是个哑巴啊?”
孟临渊一愣,跟不上顾辰跳跃的思维,还在愣神之际,他听见顾辰轻飘飘的说。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