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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继续在学习所有科目中最感到最生疏和无力的内容——文言文,闻言抬头,静静道:“217K。”

赵之舟听到答案就笑了,“那你错了。答案肯定是296K。”

裴砚修长的指尖翻了个页,余光不自觉地扫向教室角落的那人。那人原本在睡觉,听到217的时候,左手上明显葱白的指骨略略动了动。

裴砚本来还想很实诚地告诉赵之舟他错了,但见到那人的反应,反而不想开口了,只摩挲着那页课本,敷衍似的轻“嗯”了一声。

阅卷室里。

徐则厚苦口婆心,“先改倒数两名的试卷行不?相信我,这两张试卷绝对承包第一第二。”

“徐老师,你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说瞎话啊。”

“徐老师,倒数第一刚从国外回来,都没经历过中国高中的魔鬼训练,直接来参加竞赛,不考个个位数都已经很好了。”

“倒数第二可是场场月考期中期末考常年缺考,次次零分承包倒数第一的人物……”

“徐老师,这玩笑开的没意思了啊。”

徐则厚直接夸下海口:“就信我这一次,先改这两张,改完要是你们能从这一堆试卷里,再改到一张比他们分数高一分的,我请大家这礼拜天天吃海底捞!”

时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这时才开口:“咱们听老徐的。倒一倒二的答卷我监考时候就看了,的确不一般。”

阅卷的老师们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装订好的试卷的最后两张最先批改了出来。

试卷一批完,一堆被狠狠打肿了脸的物理老师目瞪口呆地凑在一起围观两张竞赛答题卷,啧啧称奇。

徐则厚就跟自己儿子被夸了似的,故作老道地摸着一把虚无的胡须,毫不谦虚地吹起牛逼:“看来咱们学校以后的校友就要挂上两个物理学家的头像喽。”

班主任钟灿萍在微信上收到徐则厚分享给她的裴砚和辛也两人的竞赛分数,穿着小高跟从高二教学楼风风火火地冲到实验楼,对着两张答卷哇哇大叫,“天呐天呐,我也要带出两个天才来了。我的妈呀,两个268啊,这分数看得我腿软啊。老徐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啊!你快敲打敲打我!让我感受一下这真的是真的!”

徐则厚毫不客气地往钟灿萍的背脊上砸了两下。

其他教物理的老师也纷纷赞叹,“三个钟头里能拿到这么高的分数,真的是天才啊。”

徐则厚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倒也没有三个钟头,这两提前交卷了。”

众老师:“………………”

钟灿萍想起什么,跟徐则厚八卦:“昨天我们班体育老师还跟我说,咱们班有两个奇葩,让我注意点。说还是两左撇子,下着大雨还在打羽毛球,跟在打奥林匹克赛似的拼命。我问了学生才知道,这两奇葩就是辛也和裴砚。”

徐则厚眯了眯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嗯。是这两个神经病能干出来的事。”

钟灿萍打得好算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个人形成竞争关系才好嘞,市赛省赛国赛!物理竞赛数学竞赛化学竞赛英语竞赛!我的奖金就不用愁喽!!!”

徐则厚好不给面子地评价:“拜金女!”过了会,他的声音厚重了几分,低低沉沉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仿佛是发自肺腑地感慨:“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不参加考试和竞赛只是因为不想,现在想想,他可能是需要真的对手吧。也许这个裴砚,刚好就能成为他最好的,也唯一的对手。”

辛也挎着包自己给自己放学的时候,半路被从实验楼回办公室的徐则厚给拦截了。

徐则厚正高兴呢:“陈辛也,你赶着去投胎啊。”

辛也没理他——

这是徐则厚在辛也这里的日常待遇,徐则厚早就习惯了。打蛇打七寸,他看好戏的口吻:“你和裴砚的卷子改完了。”

辛也站住了,眯着眼侧头看他,一瞬间凌厉的眼神就跟一匹嗷嗷待哺的狼。

提到裴砚,辛也就跟装了雷达一样。

徐则厚就差叉腰哈哈大笑了,在辛也面前为人师表说话百无禁忌,“陈辛也,你是不是暗恋人裴砚?”

辛也:“……”

徐则厚一本正经地:“这次考试,你没超过他。”

辛也身形僵住。

风起,把宽松的T恤贴上他干瘪的身体。隐隐都显出了他骨头突出的形状。他黑暗色的瞳孔乌漆漆的一片,盯着徐则厚,半声不吭。

徐则厚继续激他,像逗一只瞪着眼睛不吭声的小狗狗——反正同分的确就是没超过人家:“听说你两还打羽毛球了。下这个大雨的。你也没赢他?”

辛也:“……”

“人家是个左撇子,你一个右撇子非跟他叫什么劲?”

辛也绕过他,起步就快走离开。

“陈辛也!”

回应徐则厚的,只有风一样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