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蒙特公爵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戈尔多问起那位公爵的时候,对方已经领着父亲借给他的一支骑兵,悄无声息地冲向鲁玻的辖地。鲁玻金库里躺着的那些金币仿佛在向他们招手。
戈尔多莫兰抽了抽嘴角决定忽略这位公爵给他带来的那一丝怪异感。
他现在需要好好准备他的洗礼仪式。
用领主夫人的话说这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重要程度丝毫不逊于婚礼。
其实在洗礼仪式上,他并不需要做什么。唯一重要的一点大概就是把要吟唱的圣词给记住。不过这个吟唱是多人参与环节在下个月生日的不止戈尔多一个。光是城中大大小小贵族富商的孩子加起来就有十几个到时候都要齐齐整整的跪在小教堂里吟唱圣词。
圣词并不复杂翻来覆去也就一小段。
“慈爱的圣主
将罪恶洗净,
纯白的灵魂,
祈求您的降临。”
吟唱完之后,安安心心等着被水泼、被鞭子抽就好。
领主生日宴会的第二天戈尔多去司铎府上课的时候,亚特里夏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鞭子,在空中挥得噼啪生响然后招手把戈尔多叫了过去:“你来得正好。我还从没有在洗礼仪式上抽过别人鞭子,掌握不大好力度。要不我们今天就来试试看?”
戈尔多:“……还是免了吧。”
亚特里夏的仆人伊桑正好端着红茶进来,看见了这一幕。身穿着亚麻长袍的少年眨眨眼,说道:“不如……司铎大人先拿我试试手?”
亚特里夏和戈尔多同时回答“不行”。
伊桑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似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道:“那么就请两位放心吧。只要不下死手,这些鞭子打在身上是不会痛的。戈尔多少爷不知道也就算了,司铎大人,您难道没有经历过洗礼仪式吗怎么也忘记了?”
亚特里夏把鞭子一丢轻轻哼了一声一副“我就不应该为你多操心”的样子。
戈尔多莫兰摇头失笑。
他把书翻开,开始阅读今天要学习的内容。不过等了半天,他也没等到亚特里夏出声讲解。他抬头,却发现亚特里夏正盯着那根鞭子出神。
戈尔多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一点。
或许亚特里夏真的不清楚,鞭子是怎样打在人身上却使人感觉不到太大痛苦的。
换而言之,亚特里夏或许就是那种在洗礼仪式上被狠狠鞭打了一顿的人。
对于贵族人家的孩子来说,这简直骇人听闻。但对于穷人家甚至是奴隶家的孩子而言,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戈尔多还听说过,一些偏远地方的牧师因为孩子父母捐赠的钱财不够多,在洗礼仪式上刻意虐待孩子的传闻。
戈尔多出声呼唤了一句“老师”,把亚特里夏从回忆中惊醒。
亚特里夏低低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复,神色如常地开始给他上课,不过却布置了比平时多一半的作业。
“洗礼仪式之后就是月初,你连着两天不用来上课,这些就是你的家庭作业。”亚特里夏说着又递给他一本松松垮垮的书,不过这本书和之前的教材比起来有些特别如果说它是古抄本一类的东西吧,它的纸张虽然杂乱,封皮看起来却还比较新,实在不像。但它也不似其他的正规教材一样正正经经在封面上烙印着书名。戈尔多随便翻了翻,被里头漂亮而令人眼花缭乱的字迹给震惊了。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戈尔多有些惊讶地问:“……这是您以前的笔记本?”
为什么说是以前因为戈尔多了解亚特里夏的研究进程,这些东西已经大大落后于他现在的学识了。
“算是吧,这是我在神院学习时积攒下来的一些东西。神院的课程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你遇到的问题在里面大多可以找到答案。”亚特里夏拍了拍手,“原本只是一堆没什么作用的废纸了,为了找到它们还花了我老大的功夫……”亚特里夏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第一次摸了摸戈尔多的头发,“去了神院,别给老师我丢脸。你老师我当年是神院的首席。我要求也不高,你也去拿个首席当当就好了。”
戈尔多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原本感动的话全都都说不出来了。他收好笔记,有些无奈地说:“您也别先忙着给我制定目标。万一我没进神院呢。”
亚特里夏翻了个白眼:“你有法子把你那遇见水晶球就灿烂的圣光给遮住?反正我是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