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况钟和白慕廷回到了陶安民的家中。
陶安民年事已高,如今还不能下地。张赞派了赵游和施辇过来照顾他。
那赵游年纪较轻,说道:“施大哥,我听说现在靖安已经传遍了这事了,说靖安闹鬼。”
施辇呵呵一笑:“要我说呀,这不过是升斗小民以讹传讹而已。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鬼了?”
赵游心想,案发时可是子夜时分,也说不上是光天化日呀。但他资历较浅,不敢反驳施辇。只是说道:“可是头翁都说了,况钟与白秀才亲眼得见。听说俩人都吓坏了。”
“诶,那况钟当然要这么说了。别忘了,他可是在曹大人面前作保,说要证实陶老头儿所言非虚。他若是说没看见鬼,岂不是输给曹大人了吗?”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施辇回头一看,吓得大惊失色,一跤跌倒。
就见面前这二人一黑一面,黑的那位面如黑炭,白的这位面如白纸,两人手拿哭丧棒,臂缠铁链,俨然就是阴曹地府里走出来的黑白无常。
赵游吓得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施辇更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哎呀,二位鬼差呀,我们刚才是信口胡说的,千万千万不要见怪呀。咱们好歹是同行,望您二位开恩呀!”砰砰砰,脑袋嗑得甚响。
“施大哥,是我,况钟!”那个“黑无常”开了口。
施辇抬头定睛一瞧,顿时恼怒,他爬起来:“嘿,我说况钟,你搞什么鬼呢?”
况钟苦笑:“可不是搞鬼吗?要不我们哥俩儿能成这样吗?”
赵游脑瓜儿稍微活络一些:“你们……你们该不会是去抓鬼了吧?”
“还是赵大哥聪明。”况钟把这身行头换下来,哭丧棒与铁链放在了桌上,他说道,“不过今天我们运气不好,没有遇见她,要不然,非得把她锁回来。”
施辇道:“况兄弟呀,你们真的遇见鬼啦?”
况钟拿起桌上的断把水壶,倒了一杯水给自己,三两口喝干,这才言道:“遇见是遇见了,不过不是鬼。”
赵游问道:“何以见得?”
“这世上哪里有鬼呢?”
“可是,你在曹大人面前替陶老头儿作保,没有鬼,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况钟却笑道:“不妨事,虽然没有鬼,但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呀!”
赵游与施辇二人面面相觑,然后两双眼睛又不禁在况白二人身上打量。
况钟笑了:“不是说我们,我们这是装鬼不吓人,那边是装鬼要害人!”
赵游不禁问道:“难道说,这人扮鬼是有所图谋?”
“那是自然,要不然为什么要扮鬼呢?”况钟又倒了一杯水,给了白慕廷。
白慕廷没有接,他干脆自己喝了。
施辇道:“有何图谋?”
“这一点暂时还不知道,只能是先抓住这个人再说了。”
况钟说自己扮鬼不是为了吓人,可是第二天,靖安县便传出来了,顶替陶安民打更的宋实夜里撞见了黑白无常。
一时间,市井传言不断,有的说阴曹地府鬼门大开,导致一些孤魂野鬼逃了出来,阎王爷干脆派出了鬼差拿人!
还有的说,那个无头女鬼乃是冤死的,黑白无常不是要拿她,而是要拿害死无头女鬼的那个人。那人坏事做尽,阳寿该绝。
顺德茶楼内,茶客们也都引论纷纷,关于此事的看法不绝于耳。坐在角落里的顾诗筠静静地听着。
少时,公孙修将茶点端来桌上,他说道:“小姐,看来有关于这件事,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
顾诗筠轻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都怪昨晚况钟那么一胡闹,这件事情更是棘手了。”
“要不要知会曹大人?”
顾诗筠摇了摇头:“此事的关键一节,不在曹旺德。他本就是一糊涂官,这件案子玄之又玄,只怕他审不清。”3800xs3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