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筠躲在箱内,耳听得二人谈话,她的呼吸变得渐渐急促起来。
只听沐昂说道:“谁与你说笑?我与诗筠自幼一同长大,以前一个月不见,她都会时时念及我的名字。可是自从上次回到贵州后,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见她,她却推说繁忙。”
况钟低头不语。
“我是朝廷命官,尚有闲暇,她反倒很忙。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却来去匆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单是你况钟的名字,她就提及了七次。况钟,你我都是男人,可知其中的深意了吧?”
况钟仍旧没有说话。
沐昂说道:“其实这次要带你去贵州,虽说是顾侯爷的意思,却也是诗筠一再坚持。我不妨对你说句实话,我心中千般不愿,甚至还想过要找个由头宰了你!”
况钟心里一惊,顿觉背后发出了冷汗。
沐昂说完后却笑了:“不过,只要是诗筠想做的,我沐昂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满足她的心愿。况钟,并非我不想杀你,全你性命者,乃是诗筠。我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
况钟拱了拱手,仍旧不说话。
沐昂继续说道:“不管你心思如何,贵州你是去定了。识相的话,乖乖跟我们走不识相的话,我就只好效仿纪嘉卉,将你绑了去!听明白了吗?”
况钟无奈地说道:“在下明白了。”
“还有,你不过是一介草民,命如蝼蚁。不管诗筠对你如何,你都不可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她乃是侯爷之女,岂是你高攀得起的?”
况钟一言不发。
“你跟我说实话,诗筠在哪里?”
况钟说道:“在下昨夜宿醉,刚刚起来,并不知道顾小姐身在何处。”
沐昂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马鞭:“我与你今日之谈话,该当如何,不必我多说了吧?”
况钟敷衍道:“沐大人放心,在下不会对任何人提及。”
“很好,况钟,你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吧。等找到了诗筠,我们就上路了。”说完,沐昂昂首阔步离开了。
况钟见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不禁松了一口气,瘫软坐在了板凳上不知所措。
箱子被轻轻打开,顾诗筠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二人的谈话,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她脸带娇羞之色,看着况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之后,她才呢喃说道:“你……你不要听他胡说,我……”
况钟却摆了摆手:“怎么是胡说呢?你藏在我的房间里,换做是我的话,我也恨不得杀了况钟!”
顾诗筠柔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况钟思来想去:“从这里到村口,只怕还要走上很长时间,路上必然会被不少人看到。为今之计……只有……只有……”他抬起头来看着顾诗筠。
顾诗筠不解何意。
况钟说道:“只有请你再作男子打扮了。”
“啊?”
少时,况钟从屋内出来,关好了门。
邻居四婶正在自家院中剥着豆子,隔着篱笆说道:“况钟呀,你腿脚不便,这是去哪里呀?”
况钟心虚,总不能说自己屋子里有位少女正在换衣服,他出来避嫌吧?他故作无事地一笑:“我出来晒晒太阳。”
“哟,好呀,晒太阳好。正巧,四婶陪你说说话。”说是陪况钟说话,实则是要况钟陪她说话。
要说况钟的这位邻居,那真不愧是能言善道之人,一张薄薄的嘴唇比况钟都厉害,从今天的天气说到了江西的大事,从江西越过长江聊到了北直隶,又从北直隶聊到了关外。最后从关外绕回到了靖安,谈起了同村黄员外家的事。
絮絮叨叨,听得况钟好生不耐烦。
四婶一张嘴没有停过,正说着呢,忽然听见况家的屋门“吱呀”一声。她抬头望去,只见屋门口站着一位亭身玉立的公子哥儿。这人与况钟年纪仿佛,虽然身上衣衫素朴,却难掩周身的华贵之气。
况钟回头望去,也不觉呆住。这已是他第三次见到顾诗筠作男装打扮了。顾诗筠容色固然秀美,穿上男装也同样出落得英姿勃发。百晓baixia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