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被疑似盖头的东西挡住了视线,屁股底下传来轻微的颠簸感,肖晨愣了片刻,接着一伸手撩开了那块红盖头,往左右略一打量,发现自己坐在一顶轿子中——她随即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来。 她自认为不傻,很快便推断出眼下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自己一定是被朋友们给戏弄了! 餐厅的那群同事除了暴躁狂之外,和自己相处的都还算不错,平日里打打闹闹惯了,倒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等恶作剧的。 哼哼,就算她是大龄未婚女青年又怎么了,催婚也不至于用这种极端和脑残的方式吧?她好歹也是堂堂副主厨,让手下的厨师调侃到头上来可还得了? 她轻哼了两声,决定接下来好好给这几个小崽子一点儿颜色瞧瞧。 肖晨下意识地拿起手中菜刀,用刀面当做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妆画得倒是不错,古式的桃花妆显得她不同于平时的飒爽干练,看上去既温柔又可人,再衬着头上淘宝来的金步摇,自己如今这小模样,去横店演个古时候的大小姐还真没什么问题! 肖晨拿着菜刀正美滋滋地照着,很想自拍一张,但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啧……不对啊,我菜刀怎么在这儿? 她蹙起眉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贝菜刀,心中略一思量,很快就想通了,于是眉头又舒展开来:主厨刀可是厨师的命啊,估摸着是晕过去之后还握紧着不肯松手,这才被连人带刀地送来了这儿! 还好这不知是从哪儿租来的喜服袖子够大。肖晨把宝贝菜刀塞进了袖子里藏起来。这可是瑞塔大师亲手打造的主厨刀,可不能被觊觎已久的小崽子们趁乱浑水摸鱼给顺走了! 肖晨被自己的智慧所深深地折服了,胸有成竹地坐在花轿上,决定看看这帮小崽子们能作出什么花儿来。 听着轿外锣鼓喧天、唢呐齐鸣的,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 小样儿,玩儿得还挺真! 晃晃悠悠的花轿终于停了下来。随轿的小丫鬟刚把轿帘撩开一角,轿内便伸出一双纤细的手,猛得把帘子整个掀开了。 新娘子不等丫鬟来扶,自己就大咧咧地踏出了轿子,然后利落地一把拽掉了红盖头,头上的金步摇都跟着颤了几颤。 肖晨先声夺人:“你们都给我滚出来!”而后一双凌厉的美目往周围一扫,却是傻了眼: 什么情况?!恶作剧也不必搞这么大排场吧! 花轿停在一座府邸门口,这家一看规模便知是处高门大户,虽无过多雕栏玉砌、画栋飞甍,可高耸的砖砌院墙反而使这座宅子散发出独特的厚重气息。门前立着的两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身上挂着喜庆的红色绣球和绸缎。正红的朱漆大门之上挂着一块金匾,上书端端正正的“秦府”两个大字。 肖晨一脸懵逼,挠着头看了看左右,迎亲的送亲外的加看热闹的,一条古色古香的长街上站了起码有几百号人,无一例外皆是做古装打扮。 周围人也是懵逼,有的用长袍广袖掩着口悄悄嘀咕起来:“肖家的大小姐这是发什么癔症呢?”“是呀,好歹是首辅家的千金,怎好时不时把滚字挂在嘴边?” 徐媒婆是十里八街的老媒婆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婚礼上如此撒泼的新娘子,忙小步走上前去,给愣住的肖晨盖上了红盖头,小声嘱咐道:“我的大小姐哎,可不敢再把盖头扯下来了,新娘子让外人看了脸,婆家见了要生气的!” 肖晨老老实实地盖着红盖头,任由丫鬟扶进宅子,然后傀儡木偶似的在媒婆的指导下,一项一项地完成着婚礼的诸多礼节。 她一边行礼,一边大脑转得飞快,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想明白这出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主婚人念出了新郎官和新娘的名字: 秦少白。肖梨落! ……好家伙,自己这是穿书了吗?还穿成了她最讨厌的女二! 回想起自己和素问的那段对话,肖晨无可自抑的心潮澎湃起来:这算是被官方点名改文了吧! 肖晨跃跃欲试,一副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样子:我可是晋江的老读者了,穿书文嘛,看了不知道有多少!这次非要让黑心作者素问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甜宠! 她快速地回忆了一遍现在所处的章节,这是在第二卷刚开头,女主角曲蔓婷中了一种名为“身是客”的毒,整个人沉睡不醒,而拥有解药的首辅千金肖梨落,也就是如今的自己,趁火打劫,用解药要挟秦少白娶自己,并扬言如果不娶她,就用刀割腕自决于世。 此时的曲蔓婷还没有爱上秦少白,秦少白对曲蔓婷也只是稍有好感而已,而产生妒意的肖梨落却以关系曲蔓婷身家性命的解药为要挟,强迫秦少白娶自己,这才埋下了三人悲剧命运的祸根。 太好了!穿越的时机点还来得及! 虽然没有系统之类的东西,可自己毕竟是追过全文的人,不就相当于开了个外挂嘛! 她心中有数,于是整个人镇定了很多,腰板儿都直了几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哐当—— 弯腰的一刹那,肖晨袖子里的菜刀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