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一桌上几乎集齐了所有不得志的壮士,另外一桌就是天之骄子了,林溪奇怪这吃个饭为什么还要搞这种帮派之交,一开始很不满意过去硬挤过一次,意欲想要结交点有志之士有能之师。 结果除了积满了一身不屑的鄙视目光,还有憋了一肚子想要随时掀桌子的火气,就再也剩不下别的了,千万别觉得,脱离了学校就不会被分为好学生和差生,到了社会你就会发现,天下就是一个大染缸,这都是一样一样的。 不喝酒的时候,大家还都憋着,留点那自尊心,眼睛滴滴溜溜就像穿越来的活恐龙,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拼命的酒咽菜想把那一肚子的东西在从喉咙里吞到肚子里去。 喝了酒就像是催吐物,乌七八糟什么都往外倒,一开始林溪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大到公司来年发展,小到晚上在家和老婆或者丈夫生活是否和谐,一直听到细微末节。 但是你知道这就像油亮亮的桃拿在手上又好看,又好吃,但是你把他放在显微镜下研究是由几条经络,多少细胞组成的就不美妙了,任何东西细思极恐,东西如是,男人如是。 还有一点林溪不愿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原因,就是这群借酒浇愁的酒鬼却偏偏没一个人酒量好的,这结果就变成了,众人皆醉她独醒,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一起疯的时候你觉得还挺有共同语言的,反之,就像看了一场猴戏,并且还是很难看的猴戏。 她准备今天填饱了肚子趁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早点开溜,旁边吴胖拿出一个啤酒瓶放桌上圆转盘上,中间的零碎菜先撤了,这个酒瓶子就像是个古时候的选人上刑的玩意,看到这个物件,一桌子的男男女女都肃然起敬,这个简称为,敬酒礼。 凡是和领导或者家里长辈吃过饭的应该都知道,不管大宴小宴但凡在年龄上或者地位上高出你的都要敬酒,哪怕你们隔着几张桌子甚至像他们这样还隔着两房间的都要过去敬酒,否则就叫做不懂礼节。 这事压根跟他们这些有了今年还会不会有明年的人没什么关系,但是,谁叫隔壁那些“天之骄子”这么喜欢和上司打交道,不光敬酒还有来回好几拨,这样就显得他们很不识时务,这种时候,林溪就觉得这特别像上学时候,好学生都喜欢跟老师待一起,坏学生避之不及。 为了避免不识时务还有搞得大家心情都很糟的情况,所以由酒瓶子决定谁去敬酒,林溪已经侥幸避过两年,这一次却是感觉不好,正对那漆黑黑的瓶口,空对无言。 她无奈,周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拿起手上的杯子站起来打开门,关上门的一刹那又听见里面热闹起来。 她怕去敬酒的理由和他们稍稍有些不一样,他们是不想因为自己业绩太差去领导那边现眼,林溪早就练得一身皮骨刀枪不入,最主要还是在这种场合,马娘娘梁启东还有她三人都在,并且谁都跑不了。 这个因缘际会,源自于她当年年少轻狂,不知道有一句叫做来日方长,还有一句叫做自掘坟墓。女人憎恨另外一个女人,并且能够看不惯长达几年之久,除了杀死对方全家外,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男人。 当年梁启东蹲的是马娘娘的坑,马娘娘那时候蹲的是林溪现在的坑,宁开店的店面经理,林溪当时顺利与设计师的职业失之交臂,去了业务部门。 下派的时候梁启东因为大公无私也没给她说一句好话,结果就去了宁开店面,一开始,她们还是点头之交,自从她看出来马娘娘对于梁启东有了贼心就心里不爽了。 那时候这男人还是她的,怎么能够容忍在主人头上拉屎,所以,有一次梁启东来接她的时候,又看到马娘娘穿的妖里古怪,当时就在车上搂着他亲嘴来着。 马娘娘那脸色,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一种看了鬼片,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秦咪咪说她,这么多年的欺压,完全是当年的不厚道造的孽,自己找的,她也没话可说。 至此以后她就知道要对情敌好一点,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哪天人家会不会变成自己上司。 她要做的就一件事,就是敬酒绝对不能和梁启东有任何接触,哪怕一个眼神对上,都会让马娘娘从提旧事。 敲了两下进去,看到一屋子的大佬,梁启东坐在中间,她的满脸堆笑模式就开启了,看到也不是什么重要甚至都小到不需要搭理的人进来,里面还是自己吃饭的吃饭讲话的讲话,林溪就这么被撂在了一旁。 她也不介意,目的反正就是随便一人碰下杯就算任务完成,绕了一圈好像都没看到她,梁启东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去。 林溪余光撇了眼马娘娘,吓得心里一缩,转头就先敬马娘娘,“这个次序不对吧,应该先敬梁总。”人家不接她的呛。 她哪这么傻,要真傻乎乎的还不找死,掉了一边去敬徐副总,反正梁启东和她坐在一起两人一起敬就不算特殊了,有时候真羡慕自己这么机智。 快走几步过去,徐副总在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她,手刚伸,徐副总脑袋恰巧抬起来撞她手上,半杯酒直接洒她身上了,惊叫一声,一下站起来,林溪被她一抬肩膀,撞到鼻子往后翻一下摔在地上。 “怎么搞得真是。”徐副总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就忙着低头擦裙子上的酒。 林溪趴在地上,像只乌龟,鼻子里有热烘烘的东西流出来,旁边有几个还存善心的想过来扶,但是又怕得罪徐副总,都互相看看。 徐副总擦擦自己看到梁启东身上有,伸手就帮他擦,“拿开”她不确定是不是对自己说,抬头看看梁启东紧紧闭着嘴巴,脸色冷下来。 “什么?”弱弱问一句。他直接伸手抓住女人的胳膊退开自己半尺,松开手“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她从来没看过梁启东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都忘了反应,低下坐着人的都尴尬了。 林溪抹抹鼻子手上一道道红,手臂上忽然一个力道拽她起来,刚回神就看到马娘娘面无表情的脸,塞了几张纸到林溪手上“我带她先去处理一下。”说着牵狗似的把她往外面带。 有人转移了话题,其余人自然赶忙跳过,继续热闹起来。 到了卫生间,林溪抬着鼻子清洗,马娘娘让她举着手,又给她塞了几张纸,她从来没想到马娘娘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谢谢督导”她尽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憨态可拘,鼻子里塞得纸也很应景的增了傻气。 “我可不是在帮你,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梁总来扶你,那就谁都下不来台。”马娘娘伸手洗洗沾了脏污的手。 “怎么可能。”林溪笑笑, 转头看到马娘娘忽然变了色号的脸,她抽出手纸用力擦手上的水,几乎是在从牙根里蹦出的声音“你知道,他会的。”扔了手纸,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林溪一个人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