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举家迁京都的蜀南王一家,除被皇帝提前调离巴蜀的蜀南王,还有一同随蜀南王赴京的宠妾母女外,在那条船上的一百六十多口人,全部罹难于暗夜的江上。
那场突如其来的厄运,已让慕云吟疑团莫释。
现在,又发现,原来,三姨母和表妹去巴蜀,竟是被一封信骗去的。
“哼,装什么装,那个短命的叶婉儿写来的信,不是你收着的吗?”
“想当初梓阳郡主来云南,是谁一天梓阳郡主梓阳郡主的在人家屁股背后叫个不停的?如今蜀南王妃和梓阳郡主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浅薄嚼舌。”
黄鹂眼露一丝不屑,虽未敢直视慕云兰,但话里针针见血。
“你………”
慕云兰杏眼圆瞪,对着黄鹂抡起了拳头。
慕云吟眼眸如冰寒,冷冷的看向慕云兰,而黄鹂也腰杆直挺,未退缩半分。
慕云芷见状,忙拉了一把她的胞妹,这个黄鹂,可不是好惹的,是父亲四年前,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野丫头,嘴硬,拳头更硬。
记得黄鹂刚来云南不久,慕云吟在元宵节晚上被了几个纨绔子弟缠上,好几个围上来的无赖,还有他们的跟班,竟被这个黄鹂全打趴在地。
慕云芷想着,不由得眼波流转,悄悄的瞟了一眼慕云吟。
这个慕云吟自从被黄鹂从江里拖上岸后,已不像从前,整日不言不语,一双冷眸,荫掩在如翦的睫毛下,这反倒让人心生畏惧。
慕云吟没理会慕云兰,她被那封信暗暗惊呆。
自己,就根本没有写过信来云南。
“真是表姊写的么?字迹会不会是王妃姨母的?”
“切,二姊当真推的干净,那天,拿着叶婉儿的信,直说看到她的字,就如看到表姊一样亲。”
“叫梓阳郡主。”
慕云吟纠正道。
“像我表姊梓阳郡主那样的人,天生富贵傲骨,即使香消玉损,那曾经的高贵,也不是某些人所能比拟的。”
慕云芷咬了咬牙,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往日天真无邪的慕云吟,现在说起话来,竟字斟句酌,虽知被打击,但竟无可辩驳。
“阿姊你们回吧,我需要静休。”
慕云吟话语轻柔,声音冷凉。
慕云芷姊妹俩,被讪讪的请了出去。
“黄鹂,找。”
黄鹂正发愣的看着慕云吟,冷不丁的被慕云吟的声音吓了一跳,忙问:
“女郎,找什么?”
慕云吟眼眸幽冷,秀美微蹙。
“找那封从巴蜀来的信。”
黄鹂一听,便到处翻箱倒柜的找,慕云吟也下床着履,一同翻找。
找遍整个闺房,都没有发现那封信的影子,是什么人假冒自己的笔记,骗过三姨母和表妹?
那封信去哪里了?
信的线索已断,慕云吟无力的躺倒在床上。
正闭目苦思近日来蜀南王府,还有云南三姨母家的遭遇,外面忽然有喧哗之声传来。
出去一转的黄鹂回来说:
“是京都来的皇差,来传皇帝的谕旨,要大人丧毕回京。”
有什么要紧的差事,要让一个还没回家半月的御史回京?普通官员还有个丁忧假期呢。
慕云吟扶着黄鹂的一只手,出得门来。
恰见两个皇差迎面而来,看到皇差穿着的鞋履,慕云吟一下子站立不稳,险些失态。
那个雨夜,当船沉人没,自己被贴身婢女秋桐托住头,推上了一条出现在附近的小船时,船上的人,却对着秋桐,举起了手中的桨………
慕云吟没齿难忘,闭上眼睛的一刻,滚落在船的自己,看到了船夫穿的鞋履,竟是和今日帝都来的皇差,穿的鞋履一模一样。
要置自己和母妃于死地的,是来自帝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