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等到放假的那一天,白析不想带太多东西回去,只是在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和书就走了。 买票的时候位置是随机出票的,她当时没有选,上车找座位的时候才发现是靠窗。 靠窗一直是她觉得最好的位置,几乎不受打扰,所以她一上车就把耳机带上听歌,顺便拿了一本书出来,免得自己待会儿在路上无聊,带上耳机的白析就觉得自己仿佛与世隔绝了。 这个位置不需要起身让人,她就可以认真干自己的事,之前的诗集还没有读完,今天拿出来读的时候果然好像和之前读的时候差了很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她总是享受这种不一样的新鲜感。 所以白析也没有注意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不是特别吵或者是有人碰到她,她都不会去注意,形形色色的人从她旁边走过,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她的余光扫到身边的人坐下又站起来,随后好像又换了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 动车启动的时候,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不过两秒又低头去看手上的书了,笔尖刚刚触碰到书页,还没来得及在上面写下一个字。 突然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伸过来,手心上躺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这个突然伸手过来的场景,她好像在哪里碰到过? 她一边想着,一边转头去看身侧的人,同时顺势扯下耳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脸,嘴角上扬着,眼神慵懒。 “小白学姐,好巧。” 他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是挑眉示意白析去接他手上的糖果。 “嗯?你也坐这趟车回家?” 白析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去拿他手心里的糖,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的时候,有些痒的触感,让纪一珵不可察觉地微愣了一瞬。 “看来,小白学姐并没有认真看我当时的资料,上面好像有很清楚地写着,我来自D市吧。” 白析一时语塞,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太认真地看那一栏,只注意到他写的简介去了,没有看到他是哪里人。 原来,他是D市的吗? 白析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纪一珵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轻笑,“现在知道了就好,不打扰你看书了。” 白析总觉得纪一珵看人的眼神太像是在捕捉猎物了,每次她和纪一珵的眼神对上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毫不回避并且总是很认真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目光灼灼。 她把纪一珵给她的糖果塞到嘴里,一瞬间糖果表层的粉在嘴里炸开崩裂,在她的口腔之中跳动着。 这是什么.... 跳跳糖粉? 随后就是甜味,糖果的甜味,沁入心脾。 到D市的距离不算远,坐动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虽然白析一开始是打算看看书就到家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纪一珵给她的糖的影响,整个人就像那跳动的因子一样,安静不下来了。 再也没办法安静地看书了,白析也不想强迫自己,毕竟看书这件事是喜欢才做,不是强迫自己去看什么,所以她把书合上以后,顺手就点开了消消乐。 这一关,好像又是卡了好几天了,她想想,上一次是怎么过关的? 好像是聚餐的时候,纪一珵告诉她消的哪一个吧.. 于是白析转头准备再一次“求助”纪一珵的时候,还没开口,就看到他闭着眼靠在靠背上,右耳塞了耳机,气息平稳,额间的碎发散着。 睡着了。 比平日里见到的纪一珵要“乖”很多,虽然纪一珵确实很听话,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这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认真看这个人,纪一珵的皮肤也太好了… 大脑中一瞬间迸发出来想偷偷摸一下的想法让白析想要给自己两耳光。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瞬间的慌神,放在她腿上的书滑下去,掉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清醒之时,却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于是她感觉到很少有的,自己的耳根开始发烫,并且有要蔓延的趋势,她赶紧抬手捂了捂耳朵。 为什么,自己老是被纪一珵这个人干扰到,她是白痴吗? 本来就是在浅眠而已的纪一珵,听到响声以后睁眼,看到白析正捂住自己的耳朵,眉头微微皱起。 他轻咳,轻声开口询问:“学姐?不舒服吗?” 白析摇头,否认道:“没有,吵到你睡觉了吗?” “没关系,没睡着,只是在养神。” “那你再休息会儿吧,看起来挺累的。” 白析说完,左手依旧捂住耳朵,右手翻动了一下刚才捡起来的书,然而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也不知道自己在翻什么。 纪一珵扫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消消乐的界面打开,一直没有走下一步,系统开始提示消除哪一个,然后看到她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上的书,明显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只是在翻书。 “小白学姐。” “什么?”她下意识地转头,对上他清澈慵懒的目光。 “消这个。”他伸手指了指她手机屏幕上的游戏。 白析这才低头注意到自己没有关掉的消消乐界面,说:“好。” 走了几步,又卡住了,这样下去一定是一条死路,所以一定要在计算好结果以后,再决定怎么下手。 她耳畔响起衣物摩擦的声音,随后就感觉到一股气息靠近了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的距离,动车的位置并不宽,纪一珵只要朝她这边靠一点,两个人就会有一点的身体接触。 他轻声笑着,再一次对她说:“这个。” 糖果分明已经吃了很久了,然而白析竟然还有那种什么东西在发酵的感觉,是糖粉吗? 她不太确定。 到站的时候,她一出站就打算跟纪一珵道别的,他却没有走,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说:“我送你回去吧。” 白析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没有回答,反而是问她:“哪个方向?” “北...” “刚好,顺路。”纪一珵冲白析眨了眼,“护送学姐安全回家,也是作为部员的责任。” 白析正想开口拒绝,又听到他说:“况且,都一个方向了,我作为男生还让你一个人回去,良心过不去。” 义正言辞的感觉,让人觉得又有些道理,好像很难拒绝,白析看到他坚定的神情,一垂眸就看到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拽得死死的,仿佛在跟她说,今天一定要送她回家不可了。 白析一向是比较独立的女孩子,大一的时候也没让家里人来接过,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都完成和做好,突然出现一个人偏要送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在经过数十秒的内心挣扎以后,她吸了一口气,抬头说:“那好吧,麻烦你了。” 答应以后,白析才开始想,从小到大,她拒绝的人还少吗?哪一次不是干脆利落。 但是为什么就偏偏拒绝不了纪一珵的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