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与胆怯早已湮没在战场浓烈的杀意之中,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亦会挥动刀剑搏命砍杀。
心脏仍在怦怦狂跳,额头早已血脉喷张,看着一个个敌人被自己砍落下去,人类的凶残本能显露无疑,无论平时多么温文儒雅,在这一刻都将变作一个模样——杀!
北城的郡兵看到太守亲自阵斩杀敌兵,士气为之大振。
当官的都奋不顾身,自己还有什么好惧怕的。抱着这种信念,郡兵战力大幅提升,不知疲惫、不顾生死的与眼前的敌人奋战,惨烈程度比一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多弩兵射完箭矢后来不及补充,便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与乌桓人肉搏。
勤务兵虽属支援兵种,却仍然全体登城血战,以必死的信念履行保护家人乡亲的承诺。
观战的赤木勒早已没了笑容,僵硬的脸竟开始抽搐起来,身后的乌桓兵卒也悄无声息,完全彻底的被对面的战场震慑。
“汉人……汉军……”赤木勒呆望中默默地念道。
“大帅,汉军增兵西城,至今仍无法登城墙。”
“大帅,东城出现汉军援兵,数次猛攻皆被击退!”
“怎么会这样……汉人不是这个样子啊!”
时间缓慢流逝,战局始终未有多大改观。
乌桓兵潮水般涌,又潮水般退回,仿佛他们攻击的不是城池,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无论波涛如何猛烈汹涌,始终无法撼动大山分毫。
朝阳一点点升起,阳光普照下一切如梦似幻。
一骑飞奔而来,“大帅,我军已经攻东城,请大帅立刻发兵增援一举击溃汉军!”
赤木勒深吸口气:“汉人……不可再轻视了!传令,剩余兵马全部支援东城。”
“什么!东城一段被乌桓攻占……”满脸漆黑、满身血污的刘恒惊呼道,“该死,勤务营!”
“到!”一名连长从人群中杀出快步跑来,身数处伤口血染征袍。“太守有何命令?”
刘恒一愣,急问:“你们徐营长呢?”
连长闻言,双眼立刻泛红:“报告太守,徐营长……徐营长在半个时辰前……壮烈牺牲!”
伴随脑袋“嗡”的一下,刘恒立刻闭双眼,“原来如此……勤务营还有多少人?”
“尚未统计,属下二连还有二十二人可以作战。”
刘恒心头一沉,勤务营都已经伤亡过半……“命你暂代营长之职,立刻集合勤务营支援东城!”
连长愣住:“太守,如此一来北城兵力……”
刘恒轻叹:“顾不得那么多了,能顶一会是一会!”
这时,伤口处理完毕的姚磊紧咬牙关再次登城:“刘太守,此城不可久留。您还是带领伤兵先行离开,属下在这里拖住乌桓!”
刘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什么话!你先指挥伤兵撤离。”
“可是……”
刘恒望向东面大吼道:“将士们坚持住,再一会,我们的援兵就将赶到!”
虽不知是真是假,这句话仍然迅速传遍令之的每个角落,奋战中的士兵再次提起精神与乌桓血战,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相信刘太守、相信三郡的大都督。
……
“禀告高都尉,侦察兵送来消息,乌桓主力正在围攻令支,情况危急!”
高顺勒停战马:“传令:轻骑2团1营立刻取近道奔令支东门,其余部队加速前进!”
“遵令!”二百余骑兵脱离大队拐进南侧林中小路,飞扬的灰尘转瞬间消失在秋叶飘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