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场地上漠然站了一会儿,笑意在这过程中渐渐消失,就当她专注深思的时候,蓦地感觉似乎有人正盯视着她,认真环顾四周后却毫无发现。
她走到屋内关上门,默默呆了几个时辰。
快天黑时,长缨打开练功室的木门,急喘了半天气后道:“二小姐,吃晚饭了!”
“二小姐在练功室睡着了,还流着口水呢!”
长缨在饭厅是这么对等待着高银阙吃饭的家人们这么说的。
高银阙点点头,右手拎起筷子左手摸了把肩膀,抱怨道:“肩膀疼,脖子也疼。”
高玉山吩咐吃饭,高东陌与高云雅没什么胃口,动作很慢勉强嚼动着。
高银阙则吃得格外欢实,否则哪里有体力斗智斗勇。
她发觉对面的罗昼一直盯着看她,她疑问回望时他没有避开,还挤出一个挺夸张的笑脸给她。这是个在她看来极不寻常笑容,包含同情,包含怜惜,包含探究,亦或者说成仅仅是普通的怪表情也不是不可以。
她也以类似的目光凝视罗昼,罗昼不移开视线,她也不移开,大有负隅顽抗,誓不低头的意味。
她现在想起来了,在屋顶揭瓦片偷听父亲与罗昼的对话那回,似乎有听到他威胁父亲的话,虽然连贯不起来,语气和表情,以及断断续续的内容大约体现的是那么个意思。
这是否就是谢兰桡不让二哥接近她的原因呢。
兄妹俩人吃个饭都不安稳,互相看着,被高云雅看在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顿时扶住了额头。
她当然不会以为她们兄妹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她就是对高银阙的心大感到头痛。
另外典刑司既抓到了谢兰桡,势必就得问清他的来路,她深信谢兰桡不会出卖自己,但典刑司凌厉的手段是躲不了的。
要是阙儿对他一往情深,好歹还算他挨得值得,如今看来,唉,还是莫要想其它的,先筹谋如何救他出来,否则她要背负一辈子的罪孽与内疚。
*
码头的船只正不停歇的开回淮凉,结束本次航行后,将面临很长的时间不得出航,所以回航的数量一天比一天少,直到某一天,大凉河再也见不到飘扬着九江漕运的货船。
高玥一大早就赶往码头。
身为女子夜宿在码头是不方便的,不像谢兰桡忙起来可以随便将就,于是只能牺牲掉睡眠的时间把活儿都做完。
清晨空气湿润,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因而高玥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跟随着自己。
到码头的第一件事是核对昨日归航货物的总数量,书写记录册。
早饭同码头的工人一样是包子与清粥,当日第一艘货船靠岸时,她拿着厚厚的册子去甲板上盯着工人搬运顺便清点。九江漕运的铺子里,空无一人,没有前来发货的商户也没有账房与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