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敷衍，但是小女孩依旧乐此不疲地问着我，真不知道她是那里来得=的怪物。

而且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孩子居然喜欢问这么毫无意义的问题，知道了又能怎样吗？知道了，他们就会变强吗？真是搞不懂，我有些不耐烦了。

“小孩，别问那些关于天神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回答得出的生物，明白吗？”

小孩乖乖地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说你是龙王，又说世界上最强的生物叫‘龙’，你难道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凶兽’吗？”

这个问题确实问的不错，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情变好了。我还是挺喜欢聪明的孩子的。

“咳咳！”我假装正经地说道。

“是的，不过是其中之一，因为还有一位龙王呢！”

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羞耻，毕竟“龙”这个统称的提出者就是我，当初也是有这个想法才提出的。不过，我也很有自信，在这片陆地上，除了另一位龙王，也就是我的老友，应该没有任何凶兽是我的对手，当然，那从来没有露过实力的四位圣兽除外，那是没有人知晓实力的存在。

“既然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你为什么不阻止那把天空变成这样的那场战斗？听说现在外面每天都很黑很冷呢！”

听到这问题，我刚变好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我沉默了一会，小孩的问题单纯而又深刻，仿佛是在逼问着我的灵魂深处。这个问题谁没有想过呢？那场战斗当初谁不知道呢？但是确实没有一位“龙”敢去阻止。包括我。

“龙”之间虽有着大大小小的差异，但是它们无一例外都是达到生命巅峰，不能再进的强者，实力的差距也就只有那种族的天生条件带来的些许缝隙罢了。那缝隙有时不是很小，就像一只巅峰的兔子和巅峰的狮子，肯定差距还是有很多的，但是这差距也绝对不大！没有任何一位“龙”能同时对付两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是能达到巅峰的生物，就得服从这个规则！

当初，在陆地上的百位“龙”境的强者，都是因为害怕那争斗中的两位同时攻击自己，所有没有出手，包括我自己。

原因很简单，就是胆小，就是害怕受到波及。卷入这两个龙境生物的战斗中，就算不死，估计也会伤残，然后就可能被图谋不轨的敌人逼上绝路。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还在一个人类小孩面前放出那样的话，我都不禁有些惭愧起来。

“小孩，事情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话说你怎么老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些与你们人类无关吧？”

“真是的！”

“你怎么不问问你们人类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不准备回答小孩之前的问题，并准备用这个问题的答案来满足她。

但是，听到我说的话，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再没有露出之前那样的笑容，我不知道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现在看不清人类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那大概是难受的表情吧。

“嗯……不用了，那个我知道。”

小孩转过头去，有些小声地回答道。我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女孩居然也是知情人士，真不知道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给它讲的，难道就不能给小孩听点天真美丽的故事吗？真是无法理解。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龙王！”

女孩再次露出了笑容，准备回去。

虽然有点愧疚于自己提出了不该提的东西导致女孩的心情十分糟糕，但是这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对于我来说，这真是解脱了，终于可以安静地睡觉了。

“对了，龙王，忘记跟你说了，我叫‘白泠’！下次再见。”

小孩忽然回头对我说着，然后向我挥了挥手，瞬间就凭空消失了。漆黑的山洞里一下子就再次只剩下了我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十分寂寞的一幕，但是我也习惯了，几千万年来都是这样过的了，这便是王者的宿命。

不过，那红色头发，那空间能力，果然是这样吗？

我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将思绪放入尘封的以往，拾起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记忆碎片，那张哭花的脸仿佛又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山洞里。

那并不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不过这仅仅只是对于我来说，对于刚刚那个人类孩子来说，估计就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大概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的我就如同今天一样，在这个山洞里沉睡。山洞也如现在一样寂静。不过就在一瞬间，急促的呼吸声就突然出现在山洞里，不断回荡。

不一会，一个人类的女孩便出现在了我能感知到的范围内。像我这样到达生命巅峰的生物，即使不用眼睛，也能看清周围的东西，有时反而用眼睛会更模糊。

而此时，我能看到，那人类女孩一身红色，红色的头发与眼睛，红色的衣服，以及，被鲜血染红的红色皮肤。红色搭配上人类少女，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很多难受的往事。

那大概是受了重伤吧，当时的我对人类这种生物已经不怎么熟悉，当然现在也是，所以我不清楚这样的伤势对于那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人类就是一碰就碎的如同蝉翼一般的生物，所以当时的我猜测那大概就是重伤了。

女孩颠颠撞撞地朝山洞内部跑来，十分得慌张，估计是被什么东西追着吧，她大喘着气一路往我这跑来，估计是不知道我在里面吧。

不过，我猜想，追她的敌人应该不会过来了，因为可没有任何一只凶兽会和这女孩一样跑到这如同禁地一般的地方。毕竟，所有有脑子的凶兽应该都知道，在世界的两个末端，沉睡着两头位于世界巅峰的龙王，也就只有不要命的凶兽才会进来这种地方。

不停地慌张回头看去，女孩最终松了口气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山洞十分得黑，处于压制状态的我身体一点生气也没有，当然也是因为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所以她也不知道我就在她的前面。

“终于逃过了吗？太好了。”

女孩强忍住将要留下的泪，坚强地说道。一放松，小小的身体就完全瘫坐在地上。我本来想就这样算了吧，让她就在这休息一两天吧，反正我估计她也是无意冒犯。

但是，就在此刻，当女孩走进我的面前时，当我能看清女孩所有的一切时，我惊呆了，我被我从一个小小的人类女孩身上看到的东西惊呆了，这是几千万年来没有体会到的感觉了。

我看到了一个蝼蚁般的种族为什么能够活着，我看到了作为生命的丑陋与痛苦为什么能被融进伟大之中。而原因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身上。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能力是比较特殊的，那便是空间能力，它站在一般的力量无法触及到的高度，如果能合适利用，十分无敌。但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站在力量顶峰的生物来说，那不过是雕虫小技。

而当时，在我面前的人类女孩便拥有着这样的一种力量，我能看到，在她的身上，藏着一个小小的空间，而在那个空间里，我看到了所有的人类，我看到了人类的所有。

我无法想象就是面前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一个甚至没有成年的女孩，背负起了一个种族的存亡，我更无法想象，在她背负着人类命运绝望地逃跑时，她甚至还没有流一滴泪。

事情过于夸张，我不禁睁开了眼睛。

我的头就在女孩的背后，我睁开的眼睛如同两个巨大的光团在女孩背后闪烁，我本来只是想看一看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下一刻，我后悔了。当女孩转过身看到我的眼睛时，绝望瞬间爬满了她充满血迹的脸庞，泪水一下子就从那小小的脸上不停地滑落，如同洪水泄堤一般。似乎是我的出现成为了压倒她坚强的最后一丝稻草。

她不停地向我道歉，为她误闯我的领地道歉，她不断地向我求情，说马上就会出去。

原本坚强的她不断地流着眼泪，因为她知道我的强大，她也知道离开这安全的山洞意味着什么，毕竟那怪物估计是被我吓走的。

我十分后悔，愧疚感一下子淹没了我的意识。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这当然也因为我和人类曾经有一些关系。

流着泪的女孩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准备离开。但是我并没有让她这么做，毕竟这件事是我的错。

“留下，人类！”

或许有些太久没有说人话了，我感觉自己的意思似乎没有好好地传达出去。女孩的表情更加绝望了。

“伤好了……再出去。”

听到我后面的话，女孩顿了一下，哗地一下又哭了出来，看来果然还只是一个孩子。总之，我感觉我自己弥补了自己的小错误，就继续睡了。

我已经忘记了女孩叫什么名字，她或许说过，也或许没说过。我只知道，在那之后，女孩便时不时就会过来看我，好像我是一个孤独的老年人一样，每次来她总是那样的一头红色的长发，总是那样得年轻，那样得坚强，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因为我不小心说了她烦，叫她不要来打扰我睡觉，所以在那之后，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估计是已经去世了吧，真是有点遗憾。

所以今天，当我再看见这个红色头发的小女孩时，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但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人类女孩应该没有这么小才对，所以我并不是很确定，不过当我看到小女孩凭空消失的空间能力时，我就明白了，她也是那些女孩中的一员。

为什么说是那些呢？因为当我看到今天这女孩这么小，与以前的印象完全不一样时，我便忽然明白，或许当初那一直来看望我的人类女孩并不是同一个，而我也并不是忘记了那女孩的名字，而是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名字，所以我无法记起。

确实，对于我来说或许只是眼睛一睁一闭的时间，但是对于人类来说，或许便是一辈子的时光，毕竟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的短暂。

不过，既然是不一样的，为什么每次过来的都是女孩子呢？为什么总是那么年轻呢？

算了算了，我不打算想那么多了，毕竟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到那红色头发的人类女孩了吧，刚刚这个懵懂的小孩估计只是一个意外。因为我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估计拥有着熟悉红色的她们以后都不会来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红色总会让我感到莫名的难受。我也不想再跟红色扯上关系了。

还是睡觉去吧，现在这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我也没有理由去做其他多余的事情了。

在漆黑的山洞里，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龙王明天的安排：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