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纵身一跃,一把拉住她家阿呆,以极快的速度向道边两边的空地上翻去,方才躲过了那几匹穿行于人群的烈马。
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逃逸。
路边被惊住的人,开始恶狠狠的问候策马人的祖宗十八代重要部位。
这里江湖草莽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说起话来也是粗俗不堪,甚至还能自创出各种高难度动作来问候人家祖宗。
沈廷玉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咒骂,目光锁定了那些疾驰而去的策马人。
莫名觉得那些人的装扮有点熟悉。
这一场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道路又恢复了常态。
沈廷玉轻车熟路的走近一间茶馆,
这茶馆里生意不错,人来人往,店小二见她进来,十分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沈大夫来的正好,今日的评书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还是老样子?”
“多加一壶竹叶青、一碟桂花糖糕。”
她扔给小二一块碎银子,找了一处靠窗的角落,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店小二的目光往沈廷玉身后的阿呆身上一落,笑嘻嘻的点点头。
“好嘞,马上给您送来。”
店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一个着青衫的中年男子闲庭信步的走了上来。
他手持一墨色竹扇,身影站的笔直,颇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这个时代总是对有文化的人多几分敬重,尤其是在这种草莽泥腿比较多的地方。
那男人站到桌子中央,拿起桌上的惊堂木一拍,茶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个好事的家伙,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假惺惺的叫好捧场。
“各位看官,咱们书接上回,上次说到了这镇国大将军裴修战死北戎边疆的消息传到了裴皇后的耳朵里,当场吐血晕厥,一病不起,裴氏一党在朝中遭到以丞相林时行为首的林党排挤。
仅三个月的时间,林党一派,火速集结各路藩王,以清君侧的名义在四月初三这日占领了东华宫。
说到这里,一定会有客官问了,大晋朝的皇帝这么废吗,由着这群乱臣贼子瞎作?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这位伟大的继承者乾元帝,旁人为了得到这帝位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向上钻,他这个帝位可是硬生生砸在自己脑袋上的。
人家本来不想干皇帝,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奈何哥哥弟弟们死的死,残的残短命的短命,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到了成年,这不,皇位就落在了他脑袋上。
对内,朝政大事一概不管,交给林时行为首的内阁大臣。对外仰仗裴氏一族征战沙场开疆拓土,但是好巧不巧在神将裴修战死沙场的一个月前,病重不起,只留下一个不足五岁的病弱皇子。
啧啧……
说书先生衣袖一敛,正要感叹。
下面的看官急了。
“我说老于,你说的这些旧事我们都知道,来说些新鲜的。”
说书先生轻嗤一声,“若不把这其中关系给你们顺明白,说到这后面,又该问了。”
下面一群没什么文化的江湖草莽,啐了一声。
“谁他娘的想听什么宫闱秘辛,我们就想听裴峥大战北戎狗耶律齐的故事!”
说完那个叫声最响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块足两的银锭子扔了过去。
稳准的落在了惊堂木旁边
说书先生目光微闪,清了清嗓子,本身就是靠着粉丝打赏吃饭的,哪能不顺了金主的意呢。
他衣袖一动,盖住了那块银锭子。
沈廷玉抿了一口茶,心想,这乱世,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还真是不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