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玥见她再没了其他话,也不着急,只耐心的将从公叔虞那处听来的信息毫无保留的跟她说了,又耐心的和她分析利弊。
“好处便是他品行不错,虽有才但官职不高,我家能压得住他,坏处是他看中的是王家、公叔家的权势,想借此让安乐郡王翻身。”
白芷立时就急了:“那岂不是让你与公叔郎君身陷险地?这婚事如何应得?”
沈令玥安抚道:“表兄既然肯保这个媒,就是已确信安乐郡王会平安无事,卢湛再由表兄约束着、又有你在旁规劝,自然也能平安。”
只是任她如何说,白芷都没了之前全凭她做主的听命模样,说什么都不肯应下,又说起了要嫁给家中侍从、常伴在她身边的话。
若是以往,沈令玥也会好生盘点一下家中侍从、侍卫,但自从薛宗平说要纳白芷为妾后,她就一心只想将白芷远远地嫁了,如此她的心里才能少些妒意。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先推掉卢湛那边,再看一看别家郎君。
事情一定,也都没了赏景的心思,她们转身往回走,刚要穿过一片竹林,就听到竹林外传出一声娇呼。
“卢郎!”
她们原未在意,只继续往前走,却又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
“薛娘子叫湛前来,可是有事?”
白芷惊得红唇微张,拉住沈令玥躲到一旁竹丛中,还满脸笑意的对沈令玥无声说着:“卢湛!”那兴奋的模样真不是抓到相亲对象与其他女子相会时该有的。
不过,若这薛娘子真与卢湛有私情,甚至将幽会地点选在与白芷相亲的梅园,那真就是欺人太甚了。想到这里,沈令玥也任由白芷拉着,站在竹丛中听他们说话。
薛宗眉含情脉脉的看着卢湛,柔声问道:“自元夕一别后,已有一年未见,卢郎过得可好?”
卢湛回道:“湛甚好,劳烦薛娘子挂念,若无他事,湛先行告退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薛宗眉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卢湛不愿与她在此拉扯,只得站住,也不转身,声音又凉了几分:“薛娘子有事?”
薛宗眉见他冷声冷色,哪还有元夕夜洛水畔边的柔情似水,以为祖父拒婚伤到他了,含泪焦急的解释:“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向家中长辈表明心意,让你来家求亲时受辱。”
卢湛回道:“婚姻是合两姓之好,是湛妄想了,薛娘子不必介怀。”
“非你妄想,我是愿意的。”
卢湛眼角直跳,他急忙看向四周,见无人,才转身,面对泪眼破的她,很是无奈,只告诫她:“求娶之事已罢,薛娘子不要再提,以免污了薛娘子名声。”
薛宗眉却擦了擦泪,微微笑道:“此事未罢,我今日来寻郎君,就是想问一问郎君,你可还愿娶眉娘?我兄长答应我了,只要你还愿意娶我,他就会去说服祖父应下这门亲事。”
卢湛叹息一声,若半年前薛宗眉对他说此话,他自然会应下,只是现在薛家最大的靠山武奉先都被罢相了,薛家和他一样是个无根浮萍,哪还有能力助自己护卫郡王?
他轻轻拭去薛宗眉眼角的泪,柔声劝道:“眉娘,忘记那个元夕夜吧,你值得更好的。”
说完他再不迟疑,转身快步离开,任由薛宗眉在后面如何哭求都不肯再回头。
隐在竹林中的沈令玥虽然不能看见这女郎模样,但她知道这女郎就是薛宗平的堂妹薛宗眉,她还记得第一次到十一姑母家时,薛宗嫍就曾因卢郎求娶之事对薛宗眉冷嘲热讽过,只是没想到,那卢郎就是卢湛,而薛宗眉也至今对他念念不忘。
沈令玥又有些庆幸,幸好白芷没有应下这门亲事,不然她的妹妹抢了薛宗平堂妹的意中人,将来又是一门官司。想到此处,她也不再觉得惋惜,只等着薛宗眉离开后,她就去跟表兄说,彻底回绝卢湛那边。
卢湛离开没多久,就又听见有人走了过去,随后便听薛宗眉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兄长”。
薛宗义见妹妹蹲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如何还能不明白,他轻轻揽着她,低声安慰道:“妹妹别哭了,以后兄长给你找个更好的郎君。”
薛宗眉却道:“可我只喜欢卢郎啊。”
薛宗义劝了许久,薛宗眉才止了哭声,兄妹二人并肩离去。沈令玥又特意等了许久,才和白芷从竹丛中出来,叮嘱眉开眼笑的白芷不许将此事告诉别人后,她们才继续往回走。
走到绿萼楼后,却又与薛宗义兄妹二人撞上,他们正坐在一块假石上说话,薛宗义眼睛甚尖,一眼就瞧见了欲转身往回走的沈令玥,他惊喜的起身叫她:“沈娘子怎么瞧见我扭头就走?可是嫌我长得太过俊俏了?”